洗刷,起初除了嗜杀之欲,战士将不再有其他感情,后来当战士的精神过早地死去,这份嗜血也会一并消失。

    “他们无法击倒我们,奥诺玛莫斯。”安格隆说,快速瞥了一眼高处的观众席。

    他需要一个时机,他要开始做准备。等到他的兄弟姐妹们均已准备妥当,他迟早会举起反旗。他会的。

    “他们令人胆寒。”奥诺玛莫斯说,“而我们战无不胜。”

    安格隆吸了一口气,血气充盈在口中。奥诺玛莫斯所指代的“他们”与安格隆所想的并非一人,但安格隆的确从中获取了更多的决心。

    老战士提剑敲击盾牌,径直向着深牢斗士走去,高声喊:“祝你安息,命运的奴隶!”

    安格隆等待着他的那一只靠近,然后是剑斧交接的时刻。

    他观察,挥砍,屠夫之钉的铁辫一晃而过,黑铁甲上悬挂的骷髅被一斧劈碎,血液迸溅,左腹到肩胛被剁开,自己同时受伤,屠夫之钉反射红光,切断,格挡,怒吼,血沫喷出,为奥诺玛莫斯挡下一击必死的重劈。他有条不紊地处置着眼前的敌人,愤怒变为解剖的动力,深藏在颤动的齿间。

    深牢斗士倒下了,安格隆抛掉手里挖出的一截野兽人脊椎,蹲下身扶着受伤至难以直立的奥诺玛莫斯,无视人群震动云层的欢呼。老战士需要休息,安格隆希望今天的战斗就此结束。

    但是蛆虫之眼仍在盘旋。

    “尊敬的观众们啊,今日的好礼是否让德西亚的诸位尽兴了?我们的两名战士,受宠爱的明星,将两个深牢斗士撕裂了!”

    欣喜的吼叫汇聚成群体意识的狂潮,震起饱尝鲜血的红沙。

    “那么,伱们想不想看到,我们的两名战士之间,谁才是真正的命运宠儿?在死斗中,谁又能杀死谁!”

    奥诺玛莫斯惊讶地挣扎仰头,眼中掠过一种对命运的了然。

    他将手搭在安格隆的臂膀上:“祝你在未来的战斗里被命运眷顾,我的战士。”

    “不!”安格隆突然高声怒吼。

    杀死他的导师,他的同伴,他的父亲?

    不!

    他握紧巨斧,站在尸首的骨骸与血海大吼,直直盯着角斗场顶端的高台。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弄错了一件事——什么狗屁的耐心准备,什么他妈的忍耐和委屈求全,什么放屁的逃亡和退缩!看看他得到了什么,反抗会死,不反抗就能活吗?命运的宠儿?

    他当了半辈子命运的奴隶!他的同伴活下来了吗?他的绝望换不来哪怕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他流血的心脏深处,一个细弱的念头从破碎的疤痕中钻出。

    若今日他死于此地,无人再可因他受过。洞穴中的兄弟姐妹是他的束缚,他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枷锁。

    “哦,我们的明星宝贝要反对我们,”蛆虫之眼尖细地嗤笑讽刺,“听听他要说什么?‘不行,这个老头儿是我亲爱的同伴,’他要哭鼻子了!”

    我要说什么?安格隆想,高阶骑手在等着我说话。我嘴里的每一个音节都不过是供观众取乐的素材,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说话!

    他环视四周。先于思维,他的战斗本能向他提供了一条多年以来始终在那里等候的路径,一条被理性和深沉悲哀蒙蔽遮盖的道路,如今竟如此清晰。

    今日尚未清理的尸骨是天生的掩体,野兽人庞大的骨架与硬化的皮肤是最好的盾牌。他如果向左手边冲锋,场中的钉柱会是第一层跳板,找准长钉间的空处落脚,蹬着结实的木桩跳出,他的弹跳力足够让他的手指卡进放硫酸的管道口,只要他足够快速地将自己拽上管道,下一个落足点将是砖墙未修的裂缝,再下一个落点……

    看台。这个词跃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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