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反而强调了规则性与实用性相互结合的美感。

    在云层之后,曾经如油彩般深浅不一的绿色星球中,一条条顺着地势而行的银黑墙体,令莫尔斯联想起星际战士肩甲上的银边,抑或是天鹰旗边沿飞扬的流苏,将原始的青绿素材重新分割、利用,转换为经过调整的、适应全新时代的另一种东西。

    奥林匹亚。莫尔斯想。

    它就像一棵枝叶繁盛的老橄榄木,浓绿一片,耸立万年,枝桠和嫩叶子年复一年地私自摇晃着,在偏僻的平原荒野里,沙沙地对着它们自己说话,让寰宇黑绒般厚重而隐蔽的天幕盖着它。

    直到有一日,人们找到它,发现它,用金银的彩带点缀它,让它被重新发现了,让天空重新地用另一种明亮又欢欣的方式笼罩着它,直到它被千千万万道金光重新地喷洒上一层清亮的釉。

    它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的奥林匹亚。即使它依然用着那個尤其古老的名字,但它却已经离开了莫尔斯的记忆。

    不止是第三十个千年的记忆,它真正离开的,是三十个千年之前,那些曾经属于他,也唯独属于他,与其他寥寥数个幸运或不幸者的记忆。

    那个更为远古的奥林匹亚,最初的那一个。

    莫尔斯不确定该怎样形容现在的……奥林匹亚,现在它是一颗独属于佩图拉博的星球,铁之主的试验城与理想国。它是关于未来的一个前瞻性的缩影,和对过去的变革宣言。

    他静静地隔着铁血号的舷窗,望着被改变后的星球。

    舷窗当然是关着的,反射出他自己的脸,那张被乱糟糟的黑色头发划分出的苍白的脸孔,以及似乎总有些嘲讽意味的神态。

    从外表上看,他是没有什么变化;但佩图拉博和奥林匹亚在向前走,帝皇率领的时代在不断地迈步,把乡间小路上不利于载具前进的水坑、楼梯扶手上剥落的木屑和田地边缘细瘦而迷人的野花抛在后面。

    莫尔斯听着血液在拟造的血管里平静地流动,他并不感到彷徨或者困惑,也不十分激动。

    如果他仍然喜爱这片土地,那么就是因为它是佩图拉博的作品。

    ——突然,所有的思想都相互聚合,构成一根绵长的线绳,穿过迷宫,通向一个明确的终点:终点写着一些字,读起来像是他许多年前熟悉的语言,意思大致是,这里名为奥林匹亚,但不是泰拉的奥林匹亚。

    从一开始就不是。

    在漫长的时间河流中,它曾经一度相似过,成为过……或许这份相似里也有他的几分手笔吧,他不会承认。

    现在,当河流分叉,星球选择了更好的河道时,它就永远不再是了。

    不,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他从来不是执着在过去中的人。

    佩图拉博的成就令他骄傲。

    他从窗边转身,许多熟悉的面孔都聚在佩图拉博的办公室中。

    无声无息得如同不存在的康拉德·科兹;坐在文件堆上的马格努斯;象征着荷鲁斯·卢佩卡尔的那块数据板——此时板块画面中央空空如也,只剩一张标满军事标记的地图挂在书桌后的墙上;各自占据一张单人沙发的福格瑞姆与费鲁斯·马努斯;因为室内太过拥挤而跑去走廊上聊天的安格隆与伏尔甘……

    当然,还有佩图拉博自己,换回奥林匹亚式的托加长袍,握着另一块数据板,坐在他的钢铁座椅中。

    “莫尔斯,”佩图拉博说,放下平板,指了指窗外,“铁血号即将抵达能看见我的太空要塞的星球半面。”

    “你的太空要塞啊……”莫尔斯挑起一边的眉毛,用他平时无所忧虑的轻快状态说话,“和山阵号比起来怎么样?”

    “从哪个方面比较?”佩图拉博问,“我要从哪个角度开始陈述铁原号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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