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侄儿们的错儿,四叔大人大量,就莫要与我们计较了。”

    “呵,好说好说。”

    李惟俭嘴上说着,心中却暗忖,这贾蓉瞧着与秦可卿是全无情谊了。也是,秦可卿可是大老爷贾珍的禁脔,只怕贾蓉观量一眼都是错儿。

    这宁国府如何乱与他无干,李惟俭不过是抱着八卦的心思略略探究罢了。

    其后这戏折子一出接一出,自午时一直唱到了申时,而后酒宴上来。大老爷贾赦方才中风,这会子正在修养,那邢夫人在一旁照料着,自然也不好过来。余下的贾政、贾珍,掐着时辰赶了过来。

    贾琏却不知何故今儿没来。

    贾珍瞥见李惟俭,便招呼其一起吃酒。李惟俭推拒不过,只得起身一道与贾政、贾珍坐了。

    臭味相投的贾赦没来,一旁还坐着个古板的贾政,贾珍想恣意都恣意不起来,于是这一桌便有些沉闷。反倒是妇人、姑娘们,隔着屏风闹腾得好一阵欢声笑语。

    不知怎么,忽而提起了贺礼来,众姐妹一个个说过了,湘云忽而想起李惟俭此前卖了关子,因是纳罕道:“是了,俭四哥到底送了什么贺礼?爱哥哥可曾瞧见了?”

    宝玉就道:“瞧着厚厚一摞册子,倒是不曾翻过。妹妹想知道,过会子去翻了就知。”

    宝钗瞥了眼邻桌,见王夫人正好看将过来,便笑着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二。”

    宝玉奇道:“宝姐姐怎地知道?”

    “方才园子里撞见俭四哥,说了几句话,他倒是提了一嘴。”

    “哦?快说快说,俭四哥到底送了什么物什?”湘云催促道。

    宝姐姐掩口而笑,笑得明艳动人,说道:“却不是什么稀奇的,俭四哥求了巡城御史詹崇,自詹崇那儿得了些时文集注。俭四哥说詹御使二甲头名出身,功底是极好的,宝兄弟读了其注解的集注,说不得来日也能早些下场。”

    湘云撇撇嘴,说道:“藏着掖着的不说,还道是什么稀奇的呢,俭四哥真会卖关子。”

    她话音落下,却见站着的宝玉面上逐渐冷了下来。正要过问,便见宝玉重重将酒杯砸在桌案上:“什么詹御史、惹御史的,不过是惯会钻营的国贼禄蠹,他那文定是臭的,我好生生的人,读了那恶臭文章岂不被污浊了?”

    许是声音稍大了些,正被隔着屏风的贾政听了去。听得宝玉说了这般话,贾政哪里还忍得了?

    啪——

    贾政一拍桌案,骂道:“无知蠢物!整日介就知清浊挂在嘴边儿,学些精致的淘气!詹御史学富五车,所书文章便是大宗伯见了都要叫好,偏生到了你这儿就成了臭的!

    本道你求着去私学是转了性儿,总有些长进。如今看来,怕是我想差了。伱这般顽劣,只怕每日家只在私学耍顽,圣贤书都读进了狗肚子里!罢罢罢,既是如此,你往后也莫读书了,只留在内宅打混就是,免得丢了我贾家的脸面!”

    贾政这番话说得极重,宝玉顿时骇得讷讷不敢言。王夫人赶忙过去搂了宝玉,隔着屏风道:“老爷少说些,今儿可是宝玉的生儿。”

    “生儿就许他说这般混账话?”

    贾母坐不住了,一顿拐杖道:“好好的生儿,老婆子本道借此好好儿高乐一番,想是碍了老爷的眼了。既如此,往后这生儿也不办了,免得老爷再发官威。”

    “母亲——”

    贾政顿时不知该如何言说,贾珍连忙起身劝慰道:“二叔少说两句,宝兄弟年岁还小,大了就好了。”

    贾政憋闷得浑身发抖,他早就瞧着宝玉不顺眼了,想要教训却每每都被贾母拦下。于是施施然叹息一声,颓唐落座。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酒宴的兴致自然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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