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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雯又道:“那锅炉房往后怕是明火不能停,四爷总叨咕什么二十四小时热水,说以后要沐浴都不用现巴巴的烧水了。啧,这般抛费,一年下来单单是煤钱就要大几百两!”

    只几百两?探春年岁虽小,可自幼养在王夫人膝下,性子却比寻常姑娘家更有城府。不过区区几百两,哪年荣国府的主子抛费的炭钱都要一、二千两了。

    虽说荣国府比俭四哥的宅第大了不止一筹,可莫要忘了,人家俭四哥这几百两银钱可是惠及上下,而荣国府那一、二千两银钱只单单是主子们用的炭钱,若算上下人的,只怕还要往上翻。

    这哪里是靡费?分明是节省了许多。

    探春心下思忖明了,却看破不说破。俭四哥这宅第,不论是预留的水管、暖气还是那绿意盎然的暖棚,处处都透着新意。与之比照,荣国府上下暮气沉沉,好似行将就木一般。

    她这边问着话,一旁的二姑娘迎春却不曾听进去。昨日种种历历在目,二姑娘心下羞怯,又想着昨儿李惟俭所说,于是愈发留意观量这宅第。迎春不求什么新意,却也觉着这宅子处处都称心如意。

    方才她隔着老远还朝暖阁里观量了,见只一床被褥,心下顿时熨帖。俭兄弟虽纳了妾,却也不曾让妾室搬入正房。

    傅秋芳就坐在二姑娘身边儿,不时的问询,招待有加,二姑娘与之接触两回,见其端庄娴静,并无旁的坏心思,这心中就愈发熨帖了。如今时不时偷眼打量李惟俭,只盼着来日回信会是好消息。

    这厅堂里布设了两桌酒席,中间隔了屏风。王熙凤听闻晴雯、红玉说嘴,也觉室内这般不见烟气的妥帖。因是待傅秋芳照料了二姑娘迎春,便扯着其问东问西。

    待问过了,王熙凤心下暗暗咋舌。那东跨院儿推平了宅子,又起了如今的暖棚,算算抛费起码两万两;比照起来,锅炉、暖气几千两,那预留的水管又是几千两。旁的不算,俭兄弟单单是在瞧不见的地方就丢进去三万两银子。

    这般算来,荣国府上下若是这般改造,只怕只多不少!她便暗自寻思着,回头儿再问过俭兄弟,寻个省钱的法子,总要将老太太屋里改造一番。

    略略听过一会子戏,王熙凤见屏风另一边只李惟俭与贾琏,这想要寻李惟俭说话都不容易。因是心下一动,便道:“我看不如撤了这屏风,左右都是亲里亲戚的,方才还凑在一处,这会子不过是吃酒听戏,做样子给谁瞧呢?”

    另一边的李惟俭与贾琏相视而笑,旋即命人将屏风撤了下去。如此两桌只隔了三尺,彼此抬眼便能瞧见。

    戏码一折一折地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惟俭与贾琏这一席只浅酌一番,另一边的姑娘们则热闹起来。

    也不知谁说了顽笑,逗得姑娘们前仰后合,便是素日里最含蓄的二姑娘也笑得伏案不起。

    王熙凤就道:“‘请夫人阅兵’,咯咯咯,林妹妹这张嘴啊,果真不饶人,这数落起不是来也能笑死人。”

    黛玉笑道:“二嫂子这般说却是过了,我方才说的不过是书里瞧来的笑话。”

    探春便道:“这回算林姐姐过关了,谁还有顽笑?”

    说话间探春看向李纨,李纨笑着摇头:“素日里自女先儿处听来的顽笑,大抵都听过,说出来不过拾人牙慧。我看,莫不如让爷们儿说两个,许是就有了新意呢?”

    宝钗便遥遥冲着李惟俭道:“俭四哥不若说两个顽笑来热闹热闹。”

    李惟俭与其对视一眼,随即看着黛玉目中好似有些期待,便颔首道:“好啊,那我便说一个。”

    略略思忖,他开口道:“说悟空西天取经路过一地,耍顽金箍棒一时失手落在地上,结果就不见了。悟空大怒,当即召出土地来,喝问道:‘土地老儿,我的金箍棒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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