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嘴上是这般说的,心下却是另一番念头。她可是自金陵便跟在公子身边儿的,一年过去,李惟俭身边儿莺莺燕燕聚拢了好些,她反倒成了那个最不起眼的。

    此番随着李惟俭出行,那晴雯、香菱都缀在后头,她起码能与公子独处月余……月余啊,想想就开心!

    李惟俭也不理会小姑娘心思,只是催马前行,不片刻便进得津门城中。此时的津门与前明时决然不同。

    前明之时,为防边关,这津门更像是个军镇。待到了本朝,大顺犁庭扫穴荡平了关外,又因着太宗李过时便定下了河海并举的漕运之策,因是这距离京师只三日脚程的津门便成了繁华商埠。

    李惟俭一行沿街而行,便见两侧商铺林立,卖南北货的,卖俵物的,卖脂粉的,卖绸缎的,林林种种不一而足。行人之中既有戴着高耸黑斗笠的朝鲜商人,也有挽着发髻不戴帽子的日本人。

    琇莹伴行李惟俭左右,这会子左顾右盼,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忍不住说道:“老爷,这津门怎地这般繁华?瞧着不比扬州差呢。”

    李惟俭就道:“海运的漕粮都在此卸货,可不就繁华?那扬州繁华,也是因着运河啊。”

    瞧着街面上的繁华,李惟俭不由得暗自思忖,按说大顺行河海并行之策百年,如今也该有侧重了。海运自然远胜运河,却不知为何如今还是河海并行。

    他却不知,自今上御极,便重海轻河。若不是顾忌十几万漕工没了生计,只怕就要彻底废除河运了。

    可就算如此,如今海运也占据漕粮八成,剩下两成才走得河运。饶是如此,这二者的抛费,竟还是河运居多。

    李惟俭更不知道,如今朝堂上隔三差五就为此大吵一通。废了河运,节省沿途抛费不少,还少了夹带。这也就罢了,最紧要的是没了运河耽误,刚好梳理黄淮,将这两条为祸数百年的河彻底治理一遍。

    可若废除河运,那剩下的几万漕工须得安置了。不拘是在辽东分田,还是开拓大员,总要不少银钱。大顺这几年都缺银子,又赶上前年天灾不断,是以此事这才耽搁了。

    这码头在津门城外,一行人自东门出来,行不数里便到得码头之上。那押运蒸汽机的小吏早就翘首以盼,瞥见李惟俭,紧忙过来交差。

    那边厢,程噩与一军官交涉过了,随即引着李惟俭等上一舰。

    琇莹等人瞥见那舰船,无比咋舌。此船比过往商船大了两号不说,侧舷上下两层,露出足足二十门火炮来。

    吴海宁喜不自胜,道:“老爷,咱们要坐水师的战舰?”

    程噩便笑道:“王爷知李大人走海路,生怕被过往倭寇搅扰了,干脆便派了着蛊雕号送李大人往广州。这船方才下水三年,如今可是数得着的快船。”

    程噩所说,引得琇莹等人赞叹不已,便是李惟俭心下都不禁感叹连连,错非李过死的早,只怕大顺早就不一样了。

    这蛊雕号硬帆为主,软帆为辅,顶帆和翼帆都是软帆,瞧外形就是妥妥的西洋船,可船楼又是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真真儿是中西合璧……分外怪异!

    铁索吊着的吊篮落下,从内中走下一名水师军官来,程噩连忙见礼后介绍道:“李大人,这位是黄海水师副将孙成良。”

    副将乃是从二品的官职,李惟俭官凭是正五品,爵位是正二品,算算还高孙成良一级。因是平礼相见,随即乘着吊篮上得船上。

    李惟俭身处硕大的风帆战舰之上,心中豪情顿生。太宗李过打下的底子太好了,仅从这蛊雕号管中窥豹,大顺水师虽无力在远洋与西夷舰队一争短长,可在近海却丝毫不惧。

    等他那蒸汽机铺展开来,一点点的迭代升级,早晚能造出用在船上的蒸汽机,如此,到时候情势必然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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