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岁,虽心知肚明内中龃龉,却装聋作哑只道不知。

    都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区区七千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王熙凤心下不甘,于是蹙眉思忖。贾琏也难得动了心思,过得半晌才道:“诶?宗祠如今便在东府,既然圣人将东府赐给了俭兄弟,你说能不能将东府宗祠买下来?左右俭兄弟也不差钱——”

    话没说完,王熙凤‘呸’了一声,说道:“亏俭兄弟这般照拂咱们,二爷不说回馈一二,临了还要算计俭兄弟。这话传出去,定会寒了俭兄弟的心!”

    王熙凤如此一说,贾琏也觉不妥,讪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如此不妥,那我也没法子了。”

    王熙凤打理暖棚营生二年,于营造一事略有所得,思忖道:“这前院西边儿除去老爷外书房,还有李、赵、张、王四个奶嬷嬷家,若一并拆除了,紧凑些倒也能挤出地方来建宗祠,如此就省了地皮钱。

    俭兄弟那边厢,宗祠一准儿是不留的,拆除的时候梁木砖石一并运过来,如此添不多少物料,只消出个人工,有个几千两这宗祠不就起来了?”

    贾琏略略思忖,越琢磨越觉得这法子好,又问:“那四个奶嬷嬷与老爷的书房如何安置?”

    凤姐儿道:“先在后街安置了就是。至于老爷那外书房,本就是一处偏厢,造宗祠时径直在后头留出几间正房来,隔出一处小院儿就是了。”

    “那就是在宝玉的绮霰斋前头了……可行。”

    二人又计议一番,平儿也插了几嘴,自觉再无错漏,凤姐儿便赶忙去寻老太太拿主意。

    贾母自无不可,只道晚间众人齐聚再将此事定下。王熙凤略略舒了口气,转头儿又打发小厮下帖子给李惟俭,邀其明儿过府商议宗祠搬迁之事。

    这日晚饭过后,众人齐至荣庆堂,凤姐儿说了主意,老爷贾政连赞凤姐敏慧,独大老爷嫌弃这般处置太过逼仄,贾母却拍板定下此案。

    转过天来,李惟俭因公务并不曾登门,只打发了个管家引着个富态员外登门儿。贾琏见过了,才知一人是李府管家吴海平,另一人则是园林大家曹尔堪。

    因怕贾琏交代不清,凤姐儿顾不得避讳,专程出来见了这二人,将宗祠搬迁一事说将出来。

    那吴海平一早得了李惟俭吩咐,寻思贾家宗祠拆解下来的物料本就要丢弃,便是典卖也卖不出多少银钱,因是便顺势应承下来,转头开了摘了匾额的宁国府角门,引曹尔堪入内详细筹划。

    又过几日,曹尔堪出了图样子,又经李惟俭增改,便将府邸工程尽数定下。

    一则推平宗祠,另起西路四进宅院;二则水暖改造,此番更是连那上下水茅厕也一并祭了出来,惹得曹尔堪啧啧称奇;三则会芳园推平天香楼,另起一座悦椿楼。余下修缮、描绘,林林种种自是不提。

    那曹尔堪果然不愧是园林大家,只几日光景便将一应事宜尽皆统筹了,转头儿禀报了李惟俭与傅秋芳,当下拨付八万两银钱,召集匠人、破土动工自是不提。

    按曹尔堪估算,这修葺、改造一事倒也简单,那宁国府又不是荒置了,早先也有人起居,有个一二月光景便能停当;西路宅院与那悦椿楼稍稍费些功夫,也不过三五月便能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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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李惟俭每日家早出晚归,反复修改,总算赶在二月末将那毛纺机械连带配套的锅驼机一并发往了青海。此番不过是牛刀小试,盖因如今草原上所养的羊都只适合纺毛毡,不适合织造。

    有北山三十三姓在青海开拓,过个十几年大抵能选育出合适的羊种,如此方才好往草原铺展开,到时蒙兀与大顺再非彼此割裂,经济紧密相连,王爷们每日高乐就好,料想效仿先祖一统天下的心思也能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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