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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姨娘院儿。

    小鹊、小吉祥儿在外间忙着打络子,内中言语窸窸窣窣,却听不分明。

    刻下内中只余下两人,赵姨娘偏腿坐在炕头,摆弄着手中的鞋样子,弟妹赵国基家的看着屋中摆设,眼中说不出的艳羡。

    那妇人便道:“你兄弟打听去了,都说那马道婆上月就往河南探亲去了。”

    赵姨娘停下活计,纳罕道:“探亲?不早不晚的,怎么偏这个时候去了?”

    话是这般问的,实则赵姨娘心下分明,恐怕这马道婆也是躲出去躲灾去了。如此也好,免得王夫人果然查起来,到时候说不得就得拔出萝卜带出泥。

    因是便道:“正琢磨着捐些香油给环哥儿祈福呢,这却不凑巧了。”顿了顿,眼见弟妹盯着果盘中的樱桃眼馋,鄙夷一笑,就道:“你也吃用些,左右我也不爱吃,管事儿的还是每日都送。”

    赵国基家的不迭应下,赶忙吃了一枚,随酸得说不出话来,心下却愈发艳羡。这才五月初,樱桃方才上市,平头百姓哪里买得到?多是进了世家大户的后宅里了。

    连吃几枚,那赵国基家的又道:“大姐,我一早儿得了信儿,那金钏儿投了井了。”

    “啊?人没了?”

    赵国基家的慌忙摇头:“也是凑巧,二奶奶领着人路过,正瞧见金钏儿投井,这才救了上来。外头都说,是宝二爷调戏金钏儿,王夫人这才将金钏儿给撵了。”

    赵姨娘满是优越感地笑了笑,那日金钏儿被撵,她可是偷偷看在眼里,再没人比她更清楚了。若说是宝玉调戏金钏儿,也不能算错儿,可那金钏儿也是个浮浪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待此时,忽而那贾环一阵风也似跑了进来,擦着额头汗水便道:“娘,给我一串钱。”

    赵姨娘顿时皱眉骂道:“没良心的下流种子,你又被哪个小蹄子哄了钱去?”

    贾环却道:“后街有卖转画板子的,那茗烟买了个眼馋我,还说我买不起!”

    兄弟媳妇当面,赵姨娘不情不愿的起身自箱笼寻了一串钱来,兀自蹙眉骂道:“少跟那眼里没主子的下流胚子往来,余下的钱不可乱花!”

    贾环搓手欲夺,赵姨娘往后一躲,问道:“老爷呢?”

    贾环道:“前头会客,说是贾侍郎来了,我方才瞧见老爷身边儿的小厮去寻宝玉了。”

    赵姨娘又是气恼不已,不单是府里头的富贵眼瞧不上她们母子,这外头的人物只怕也没人将她们放在眼里。啧,怎么上回宝玉就没死呢?若是死了,这些岂不都落在环儿头上了?

    叹了口气,到底将那一串钱给了贾环,贾环踹在怀里乐颠颠往外就跑。隐约听得舅妈说道:“大姐,回头儿把宝玉调戏金钏儿的事儿说给老爷,你说会不会——”

    “我自有理论。”

    贾环不管旁的,出来招呼几個小厮就是一阵疯跑,生怕那卖转画板子的走了。

    中路院儿,向南大厅。

    李惟俭与贾政一并出来,遥遥便见那长史官被赖大引到仪门前,贾政要去迎,却被李惟俭一把扯住,道:“世叔何必去迎,不过区区长史,又不是忠顺王亲来。”

    “这——”贾政一琢磨,是了,如今李惟俭位份不同,主管武备院不说,还有个二等伯的爵位,怎么算也不用去迎那长史。

    与自己相论,因着李纨之故,这才以晚辈自居。倘若自己去迎了,那李惟俭去不去迎?

    思量分明,贾政这才颔首:“有理。”

    当下二人先行进得大厅之中。

    不过须臾,那长史便被赖大引入厅内。其人原本倨傲,待瞧见李惟俭慵懒陪坐一旁,当下再不敢大意,先行朝着李惟俭拱手道:“原是李伯爷当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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