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年前方才大好。”

    李守中年岁比贾母小不了几岁,又曾任国子监祭酒这等清贵官儿,是以贾母尊一声老亲家也不为过。

    贾母又随口问起金陵风物,江南情形。李惟俭一一作答,因是贾母便有些感怀道:“一晃儿几十年,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活着回金陵瞧瞧。”

    李惟俭就笑道:“我瞧着老太太面色红润、身子康健,若真想回去瞧瞧,赶明儿春暖花开,乘船走运河回一趟金陵也不算什么。”

    他前脚说完,后脚王熙凤就道:“老祖宗要回金陵可是不易。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都指老祖宗呢,您这一走,家里还不得乱了营?”

    “哪里就乱了营?”

    王熙凤掰着指头点算道:“您听我算算啊。您这一走,宝玉、黛玉得带着吧?宝玉、黛玉都带了,几个妹妹总不能厚此薄彼。小的都走了,太太哪里放得下心?太太要是也去,这路上总要有人鞍前马后的打点、伺候,孙媳妇怕是也要跟着。算算府里头的正经女主子都走了,指望一帮爷们儿管家,可不就是乱了营?”

    贾母仰头大笑:“你这泼皮破落户,要这么说,我要回一趟金陵,岂不是要全家都跟着?”

    “可不就是嘛,要回啊,就得全家上上下下一起回。”

    李惟俭赔着微笑,目光扫过王熙凤。也不知凤辣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荣国府上下点算一番,偏生漏过了大姐姐李纨。临了还来了句‘正经女主子’都走了,这岂不是指桑骂槐?

    再看荣庆堂里,王夫人始终不曾露面,贾母又待自己颇为亲厚,想来苛待李纨的便是王夫人与王熙凤了。这内中缘由尚且不知,只能留待以后探查。

    说过笑过,贾母便道:“俭哥儿不是外人,凤丫头,你寻个幽静的地方安置了。”

    “是。”

    贾母看向李惟俭:“俭哥儿随行可带了随从?”

    李惟俭道:“带了一仆一婢,刻下在仪门外等着。”

    贾母道:“那怎么够?再打发两个丫鬟,伺候着俭哥儿好生读书。”

    王熙凤又应了一声,说道:“老祖宗,这宅子有两处,一处比邻梨香院,就隔着一条夹道,出入有一角门,也算便捷;另一处在东北上,有一侧门通私巷。这两处各有各的好,还得老祖宗拿主意。”

    贾母不假思索道:“就东北上那一处,我记得与珠哥儿媳妇挨着?”

    李纨赶忙道:“回老太太,中间儿就隔着一条夹道。”

    贾母笑道:“你们姐弟挨着也好照应。”

    王熙凤又道:“还得是老祖宗想得周全。至于丫鬟,林之孝家的前儿刚求到孙媳妇这儿,说给她闺女小红换个差遣。”

    “小红是哪个?”

    “现在是宝兄弟处的三等丫鬟。”

    “哦,”贾母也不在意,径直道:“林之孝家的既然开了口,那就拨给俭哥儿。”顿了顿,又道:“正好我这儿有个丫头,调教了大半年,也拨给俭哥儿了。”

    李惟俭忙不迭起身道谢。贾母便让李纨带着李惟俭去安置,二人当即起身告辞。王熙凤又跟出来安排诸般事宜。

    这一行方才走,贾母怀中的宝玉便道:“好容易遇到个清奇俊逸的男儿,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当,偏要去当那国贼禄鬼一般的浊物,真是可惜。”

    黛玉攥着信笺正心中激荡,听得此言,先是想起宝玉之前种种,又感念李惟俭千里送信,当即蹙眉怼道:“你自己不求上进,怎么反倒编排起人家上进的?俭大哥是国贼禄鬼,我父亲只怕也是?”

    “好妹妹,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姑父……姑父自然是忧国忧民的好官儿。”

    宝玉顿时讪讪,陪着笑讨好黛玉,黛玉攥着信笺歪头只是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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