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神来,起身快步朝着打井处行去。到得近前,那绞盘转动,辘辘带着冲锥缓缓。待固定了绳索,刘大推开两个儿子,腰间系了绳索亲自坠下。鞠了一捧清水略略尝了尝,忽而便怔住了神。

    “爹,如何了?”

    “莫问了,一准儿是苦的。哎,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两个儿子还在嘟囔,那下方井底的刘大却怔怔失神道:“甜的……”

    “啥?”

    “爹,你大声些!”

    “甜的,是甜的,出的是甜水啊!”刘大放声高喊,顿时引得周遭哄然。

    刘家两儿子兀自不肯相信,其中一个拨开兄弟,探出半截身子朝下嚷嚷:“爹你上来,我自个儿下去尝尝。”

    另一个也道:“就是,爹你岁数大了,怕是尝得不准。”

    “放你娘的屁!老子还没死呢,是甜是苦还吃不出来?真真儿是甜水啊!”

    周遭又是哄然,严府仆役或惊奇、或欣喜,种种不一而足。

    唯有李惟俭笑吟吟站在一旁不曾言语。虽早有预料,可打出了深层地下水,好歹这颗心是落在了肚子里,如此,便能谋划下一步了。

    他扭身便走,点过一名仆役:“去叫徐管事来,严令此间事宜不可露出一星半点的风声。那刘家父子三人好吃好喝招待着,就是不能放走。”

    那仆役也是个伶俐的,当即领命转身就跑。

    李惟俭远远负手站定,长长舒了口气。这世间人只道他上进是为了仕途经济,又有几人知晓他李复生之志,岂会仅仅是这般庸俗?

    银钱,够用就好;女子,随心就好;官职,有没有都成。他李复生来此一遭,为的是将这老大的帝国,推向工业革命,推向全球殖民!与那西夷一较短长!

    免得三百年后,华夏子弟还要看那西夷脸色行事!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华夏,就该在此方天地独领风骚!

    那徐管事匆匆而来,远远就见李惟俭一袭月白长衫,面上噙着笑意,负手迎风独立。徐管事眨眨眼,心中古怪,那李公子明明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不知为何,此时却分明渊渟岳峙,现出一派宗师气度!

    正当此时,就听得有人呼喊‘绞盘松了’,继而就是一声轰然炸响,随即漫天的井水泼洒而来,不偏不倚将李惟俭淋了个通透。

    徐管事眨眨眼,再看李惟俭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宗师气度?摇摇头,他赶忙上前喝道:“怎地这般不小心?诶唷,李公子,你这……快来人,领着李公子去换一身衣裳去。”

    李惟俭面色古怪,心道果然不能胡乱插旗啊,只是想一想就遭了无妄之灾……想上进太难了!

    ………………………………

    大明宫,御书房。

    笔墨搁置,政和帝抬手捏了捏眉心。

    太上皇早年还算英明,晚年昏聩至极,于是满朝上下文恬武嬉,朝纲崩坏。政和帝自登基以来,一点点的扭转老大的帝国,朝着心目中既定的方向前行。

    奈何此举好似逆水行舟,真真儿是千难万险!

    去岁北旱南涝,赋税径直少了两成,如今朝廷四处打饥荒。他本意厉兵秣马,再与准噶尔一决雌雄,却因着户部空空如也,只好暂且罢手。

    他得位不正,当日夺门之变后,不敢担负弑父杀兄的骂名。于是太上皇荣养于内,废太子圈禁于外。

    本道那废太子好吃好喝的走完一生,好歹能扭转他的名声,怎料废太子竟吞金死了!

    废太子府邸有禁军守护,伺候的太监每月轮换,那铜丸是谁给废太子的?只怕此事定是朝中逆臣暗中勾连所为!

    事涉皇家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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