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苦学已实属不易,又如何能眼观天下呢。
张君侯就更不必说了,乘了乱世之便,方可到这等地步,这是他的造化,若非乱世降临,他最多能走到一地豪雄,也会受人尊敬,但未必能入士族之眼。
错不了,只是恰好被军略所克,为曹公麾下谋臣先料到了而已。
……
一番寒暄后,张绣将曹操奉至上座,笑逐颜开,不断敬酒夸赞,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曹操知道他心中的不甘已渐渐消除,于是皆不拒,陪同痛饮。
行伍戎马的人,最敬佩海量豪迈者,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每个宴席之上,最出彩受赞者无不是豪饮之人。
而谋臣则是相互寒暄,一顿互夸。
张绣在饮酒时,也并非是全神贯注于此情中,他同时还在观察这些文武豪杰。
最令他心中在意的,便是站在张韩身后的那名猛人。
他的神情一看便是好酒,可偏偏整场宴席下来,滴酒不沾。
只是持长枪怒目而视,宛如鬼神一般,势又如山岳。
好几次张绣在看向他时,刚好典韦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之后,张绣就会立刻下意识的避开。
但,避开的一瞬间又会陷入自我怀疑——为何要躲避?
这就是两人之间气势的不同,典韦目光凶恶,不好相与,且尽忠值守,不露分毫自满骄傲的神情。
而张绣心有戚戚,仍旧还在试图通过面向来看这些进城文武。
同时,他是降臣,心里也有些别扭,毕竟在场的基本上都是曹营的人物。
张绣总觉得矮了一头。
他这边心里发虚,那边典韦却是火冒三丈。
“哼,天杀的君侯。”
竟不让俺饮酒!俺存了这么多佳酿都被你们给翘出去喝了。
今夜大宴,本就是饮庆功酒,平日里根本就不管俺,怎么忽然说滴酒不准沾!沾一口罚一月俸钱!
想到这不公的待遇,典韦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然后就老老实实站在张韩身后瞪他,他好像觉得这么瞪能把张韩瞪出内伤来,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
酒过三巡。
张绣在城中安排了住所,并且想将衙署腾出让曹操居住,但曹操只要了紧挨衙署的大院。
命宿卫将喝醉的文武送回去之后,张绣为表亲和之意,请叔父的遗孀出来相见,以拜谢曹公收降的恩情。
这是礼节,不可隐瞒,否则日后会有人说张济遗孀不尊曹公,也可能会猜测张绣另有所图。
“绣有婶娘在城中,乃是叔父所纳之妾,叔父其余的妻妾都已经亡故,唯剩婶娘一人,曹公已接纳宛城兵马,故而婶娘应当出来一谢。”
曹操粗重的喘了一口酒气,点了点头:“善。”
旁边的张韩和郭嘉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另一旁,此刻程昱还在和贾诩相谈甚欢,聊得相见恨晚,并没有在意张绣所言。
但张、郭两人较为熟悉主公的性子,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张韩最是觉得不好。
妾室、遗孀、未亡人。
这简直就是曹老板的最爱,他真的能忍住吗?
张韩想劝一劝,但是这种事真的开不了口,因为还没有发生,就如此干涉,肯定遭到破口大骂,甚至是记小本本上。
郭嘉也明白这道理,担心但不能劝,劝了可就超出“人臣”的范畴了,主公又怎会不生嫌隙。
两人留了心眼,此前商议过的防备谋略,看来必要施行了。
张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