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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步在了寝殿的中央,离她还有足足七八尺的距离。

    “何事?”她轻声问,嗓音慵懒,仿佛是在睡梦里被他吵醒,懒怠起身,便如此放他入了这处属于她的私密地。

    曾在塞外寒营的夜半梦里反复出现的一幕,竟变成了真。

    他垂目,定了定神。

    “金乌骓随袋里的东西……是在你这里吗?”

    带了几分艰难,终于,他问出了这一句话。

    她不答,一双眼睛落在他的脸上,察看着他。

    必是这殿中热气烧得太足。

    慢慢地,裴萧元觉后背沁出一层细细热汗。不但如此,呼吸也变得不畅起来。

    “他们说,金乌骓回来时,随袋还在。”他又道了一句。

    她自床上掀被而下,趿鞋走到梳妆案前,抽开一只金平脱小抽屉,从里面拈出一枚金灿灿的东西,拖在掌心里,转身举到胸前,望着他道:“是这个?”

    是他私藏起来的那枚鱼符。卷边残破。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夜我本是想叫青头骑它回长安的,不想青头不走,随我出了城,乱战里,他和金乌分开。它能自己一路回来,我也是没有想到……”

    他口里强作镇定地解释着,然而此刻,在他的心里,却暗暗生出了一种极是强烈的苦涩之感。

    那一夜,他只是想将他心里的话让她知道,否则,他便是死了,也会遗憾。

    他没有想过她看到会作何反应。

    今夜他知道了。平淡如水。

    这一刻,他甚至冒出一个念头。宁愿那一夜,他已是葬在了雪崩之下。

    他的声音渐渐止住,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停在了他的面前,双眸看着他眼,伸臂,将那枚鱼符,慢慢地送到了他的胸前,停在他衣襟的领口处。

    接着,胸膛一凉。

    一块冰冷的东西自他衣领钻入,贴着他正冒着热气的胸膛,如丝般坠滑下落,直到被系在腰间的蹀躞带阻挡,硬生生,停在了他的衣下。

    他衣下的热肤受这冰冷硬物刺激,霎时又泛出一片细细的鸡皮疙瘩。整个人情不自禁,随之暗暗打了个冷战。

    “还你了。明日自己把字磨平,交还给符宝郎。”

    她说完,转身离他而去。

    他闭目,睁开眼时,发觉自己那手已是一把攥住了她的臂,不叫她离开。

    她转头,看着他抓了自己的手,抬起头。

    “你是不肯吗?你还想和我好?”

    她似是领悟了过来,轻声说道。

    他沉默着。只那一只攥住她的手,丝毫也未放松。

    “也好。”

    她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那你回答我,为何你明明已经回来了,却不肯立刻入城见我,要去投宿在驿舍?次日,我叫贺阿姆送儿子去你那里,你人已到了宫门之外,为何还是不来见我?还有!”

    随着问话,她的笑容也彻底消失。

    “就在昨天!你当我不知道吗?我阿耶将你叫入宫,你分明人已来了东阁,最后为何还是不愿现身见我?”

    “裴萧元,我于你,是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吗?”

    “嫮儿!”裴萧元心猛地一紧,又叫出了她的名。

    “不是这样的。”他急促地道。

    她却显然不愿再听。

    “你在鱼符上留了何话,你告诉我!”

    裴萧元一顿,几分难以启齿。

    她冷笑。

    “你说不出来了?我帮你。‘生当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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