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哽咽道,“嗯!”

    “……你们看,那是不是我们小时候最爱去玩儿的那株海棠花树,开花了呀!”安嫤望着某一处,突然轻笑着道。

    傅睿煊和明漪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只看到殿外渐黑的天色,又有细碎的雪花随着刺骨的北风静静洒落,花开,却不是春色海棠。而她说的那株海棠早在多年前便已经死了,只剩一树枯枝,再未有过花开。

    只是,那时海棠花树下,无忧无虑,欢快嬉戏的他们,定格成了记忆中最美好的样子,在此时,悄然浮现,成了安嫤生命尽头,最后的一缕瑰色。

    “真好……我也可以随着风飞出这四方的宫城,飞出望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天大地大,广袤无垠……”安嫤努力地睁着眼,好似从过去看向了未来,眼里有光透亮出来,却一瞬泯灭,带着她挣脱一切的释然微笑,悄然在她低回的尾声里,随着从傅睿煊颊边垂落的手一并凋落……

    明漪再垂眸时,安嫤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尚挽着一朵笑花,似睡得安然。

    傅睿煊早收起了那孩子般的号哭,只是静默地红着眼,默默收紧双臂,将安嫤牢牢搂住,一如从前的每一回。

    他们从襁褓便并肩走到现在,本以为会一直走下去,没有人想过自己会离开,也没有人想过自己会被留下,幸福,却在此刻,戛然而止。明漪仰头看了看殿外渐大的风雪,阿嫤,愿你成风,可行万里,再不用困在这四方城中,不得自由!

    再转头,望着傅睿煊垂目为安嫤擦去脸上的血渍,明漪心尖掐得生疼,几乎可以预见傅睿煊过后几十载的日子会怎么过,多么相像啊,复制了她皇舅舅的人生。

    皇舅舅……明漪想起什么,恰好听得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一急,骤然站起身来,却脑袋晕眩,险些栽下去,晃了晃才站稳,抬眼看向轿辇处,咳嗽的果然是崇宁帝,徐内侍正为他顺着气,却半点儿效用也没有般,越咳越是厉害,方才看着还好看些的脸色,竟是慢慢恍若金纸一般。

    明漪疾步迈过去,恰恰好看得崇宁帝嘴角一缕殷红的血色蜿蜒淌下,她心头巨震,脚步猝然一刹。

    “陛下!”却听得徐内侍一声疾呼,崇宁帝竟是头一歪,厥了过去。

    “陈大夫!”明漪疾声喊道,那头陈文源已是赶步上前,立刻为崇宁帝诊治,明漪也是赶到了,促声问道,“如何了?”她一边问着一边紧盯陈文源,就怕他又什么话都不说。

    “先将陛下抬去后殿躺下吧,我得立刻施针!”陈文源虽然开了口,可那凝重的神色却是让明漪的心骤然沉坠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