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七个月,是个早产儿,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司宴鸿的话,像是给沈念吃了颗定心丸。

    她回过头,目光再次落到孩子身上,她好想冲进去抱抱她,摸摸她,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醒来时,沈念万念俱灰,她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司宴鸿过来,告诉她,说孩子没死,还活着,就是她必须得好好养身子,孩子目前有专人照顾护理着,过两天,她就能看到孩子了。

    她知道傅寒夜会找过来,只是,她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在傅寒夜来之前,征得她同意后,司宴鸿拿了一具别人难产,准备埋掉的死婴,急急埋在了草丛里。

    知道孩子没了,傅寒夜不会再纠缠。

    以后,沈念也会毫无负担地生活。

    只是,她看着男人从土包里刨着孩子,再将孩子身上的泥土一点点地擦去,神情说不上来的认真,她的心,竟然莫名也疼。

    当他抱着孩子扬长而去时,她竟然差点失控。

    这样也好。

    沈念站在那儿,注视着不念,不念,是她为孩子取的名,此后,无论多难,她将带着不念安安静静地生活。

    再也没人打扰她了。

    傅寒夜抱了团东西出来,王朝吓得赶紧从车里出来。

    当他看清傅寒夜怀里的东西,是团血肉模糊的死婴,尤其死婴上,似乎还沾染了泥土,王朝心里哆嗦了下。

    这孩子,莫不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吧?

    傅寒夜沾了泥的手,告诉他,他猜对了。

    王朝惊吓不小,

    “傅总……”

    傅寒夜脸色平静,眼神空洞,往后缩紧的下巴,让他看出了老板心里的绝望。

    孩子无疑是沈念的。

    刚出生,就死了。

    “上车。”

    傅寒夜的声音,又哑又沉。

    任谁都看得出来,此刻,他在压抑心里的痛苦。

    王朝不敢有片刻迟疑,坐上车,车子发动时,他往医院门口瞟了眼,以前,他一直都是站在沈念那边,觉得沈念很可怜,现在,他觉得,最可怜的,是他的傅总。

    回到8号公馆。

    傅寒夜去杂物间,拿来了锯子斧头,又挑了块上好的木头。

    他不会木工,手被木头扎破了,指尖落出的血丝,滴落到指缝里,伴随着淡淡的疼痛,他也没去在意。

    一夜不眠不休,他为孩子做了个小棺材。

    棺材上贴着各种大头贴,头贴上的婴儿脸,是他与沈念的综合体。

    死婴放进去,他纯黑的瞳仁,没了任何波浪,盖子合上,棺材落入土坑,再添了土,红色的泥土,将小棺材慢慢掩盖。

    他的孩子,此后,与他天人永隔,这辈子,再也没办法见面了。

    他不想去追究孩子真正的死因,孩子的离开,是沈念亲手剪断了他们之间唯一的退路。

    然后,傅寒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酗酒,房间角落,烈酒瓶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从白天喝到晚上,谁都劝不听。

    那么多女人,他不喜欢,偏偏挑了个最难啃的骨头。

    喜欢不等于深爱。

    他相信等自己的心伤透了,他就会好好生活。

    而前尘往事,就让他随风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