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孔目赶到后边小河的木桥上,凭栏临水,似在观赏,眼角余光却盯着杨沅。

    杨沅浑然不知正有人监视着他,他等候片刻,见有一条乌蓬小船驶来,连忙唤住,与艄公谈定了价钱,约定用十二文钱,送他去纪家桥。

    杨沅刚走,于吉光一行四人忙也拦了条船,远远地辍在了他的后面。

    临安城中河道纵横,杨沅乘小舟一路行去,到了纪家桥便付钱上岸。

    经过国子监、太学、武学,快到兴庆坊的时候,就是“陌上花”绣坊了。

    “陌上花”是临安有名的一处大绣坊,现有绣工不下百余人。

    由于陌上花绣坊承接了宫廷绣品的进奉生意,乃是皇商,所以被公推为杭绣行首。

    “陌上花”绣坊,是三进三出的一幢大宅院,前院和中院都是绣坊区,后院儿是“陌上花”大掌柜的肥天禄的居处。

    在这寸土寸金的临安城里,肥家居然拥有占地三五亩的一处大宅院,实也是极阔绰的人家了。

    因为前院不仅是绣坊工室,还要用来接待客人,所以大门整日里敞着,有“门子”在这里接待。

    杨沅见了门子,向他道明来意,门子就把杨沅让进门,又喊来一个“院子”,引着杨沅进去。

    这三进三出的院子在正院两侧还有跨院,每个院落又分隔成一个个不同的区域,分别给绣师、绣工和学徒们使用。

    佝偻着身子的“老院子“引着杨沅往后院走,告诉他说,掌柜的近来身体不大好,这两天都在后院休息,较少到前面来。

    到了后宅,杨沅被引进客堂坐了,先奉一杯茶上来,茶吃到一半,肥天禄就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

    这肥天禄只是吃了姓氏上的亏,实际上他一点也不胖,反而有些清瞿。

    他身材不高不矮,年纪五旬上下,眉眼清正,只是神色有些憔悴。

    杨沅一见“老院子”跟在此人身后,就知道是肥天禄到了,忙起身揖礼:“不想员外正有恙在身,晚辈来得不巧,实在抱歉。”

    肥天禄拱了拱手,微笑道:“足下就是杨家二郎?”

    杨沅道:“正是晚辈。”

    肥天禄请他坐了,自己也一撩袍裾在主位坐下,展颜道:“老夫原以为你还要过几日才来,不过倒也无妨,老夫已经给你安排妥当,选了一个手艺甚高的师傅……”

    杨沅忙打断他道:“实不相瞒,晚辈已经在厢公所里谋了差使,也是因为晚辈坐不住的性子,怕来了绣坊学不好本事,反而辜负了员外的美意。今日登门,是向员外说明此事,致谢并道歉的。“

    肥天禄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原来如此,那也无妨啊,二郎何必这般客气。你实在不必跑这一趟,等你兄长在宫里见到小女时,告诉她一声就行了。”

    杨沅诚恳地道:“员外是仁厚长者,不拘泥小节,可晚辈哪能不知好歹。若不是家兄正有要务在身,今天也要和晚辈一起登门致谢的。”

    杨沅怕言多有失,和肥员外谦逊客气一番,便端起茶来一饮而尽,又将茶杯双手奉还于桌上。

    这叫“谓谢茶谢事谢主人”,告别时的这杯茶,可不能晾在那里,要喝了才是礼数。

    肥员外见他颇知礼仪,倒是生出几分欣赏来。

    肥员外是生意人,哪怕现在事业做大了,已经是杭绣行首,待人接物也极尽礼数。

    此刻对杨沅又生出了欣赏,故而虽然病怏怏的,却还是起身相送。

    杨沅见状,便放慢了步伐,以照应肥天禄的身体。

    肥员外察觉杨沅的心思,对他愈发地欣赏了,此时倒有些忱惜他不能成为绣坊的人了。

    二人走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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