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桧微微眯起眼睛,向李公公摇了摇头。

    李公公虽然在喝令部下抓住杨沅,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秦相,见秦相示意他息事宁人,便知秦相心有顾忌,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他是负责安排秦相与金国王爷秘密会晤的人,又何尝不担心这件大事暴露?

    “你这刁民……”

    李公公虽然存了大事化小的念头,却也不能虎头蛇尾。

    他装腔作势的还想斥骂杨沅一番,完颜屈行却已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一扒拉,把李公公扒了一个趔趄。

    完颜屈行上前两步,按住腰刀,森然道:“你是何人?”

    杨沅被两名国信所役卒倒扣着双臂,倒也不惧,一见问话这人年纪轻轻,辨发垂于耳后,耳朵上一对大金环,头顶上光秃秃的,前边一个小刘海,猜测此人就是那个完颜屈行小王爷。

    杨沅便扯起嗓子叫道:“某杨沅,临安一闲汉也,怎样?我从后市街大老远的给你们送小食过来,还送出罪过来了不成,我看你雍容端正,气度不凡,必然是个大贵人,堂堂贵人,也要赖我一个平头百姓的这点小钱不成?”

    这话说的中听,完颜屈行就把脑袋一歪,耳下大金环一闪,乜视着旁边一名随从。

    那随从会意,忙上前小声道:“小王爷,属下说的正是此人。”

    完颜屈行听了顿时意兴索然,这兴师动众的,结果就是一个送‘索唤’的闲汉?

    他这手下向他禀报,说是有个俊俏小官人被阿蛮领进了盈歌的闺阁,可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若这少年真是盈歌找来的姘头,干嘛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唯恐旁人不知道他在这儿么?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些揶揄语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哟,我道是谁,在本姑娘院子里大呼小叫的,比树上的乌鸦还要聒噪!原来是小王爷你呀。”

    随着声音,盈歌脚步轻盈地从楼阁中走了出来,身上穿一件湖水绿的窄袖锦缘短襦,腰上系一条石榴色的喇叭裙,脚下蹬着一双尖头复底绣花鞋。

    她的头发懒懒地挽一个髻,湿亮湿亮的,显然是刚刚沐浴,还没擦拭干净。

    乌古论盈歌刚一露面,便与杨沅迅速碰了下眼神儿,马上又挪开了。

    盈歌微微扬起下巴,对完颜屈行冷笑道:“本姑娘不是说了么,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你,可你也别来管我,你又跑到本姑娘院子里来做什么?是不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