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就让巧云把耳钉收下。

    得到婆婆允许,巧云喜滋滋拿着布包进房,找地方搁起来。

    这边,徐二瑞又从身上取出一张纸,上面满满当当都是字。

    “娘,这是许医官写的药名,那些小布袋我也带回来了,里面都装着药样。

    许医官说,有的都要,现在受凉的人多,耗药也多。”

    江枝接过纸,上面都是紫苏,薄荷,葛根之类的解表药材。

    只是她还得装着不识字:“哎呀,这字怎么认?”

    徐二瑞找来叠好的小药袋,按照药名排列在地上,再取出药样对比着:“娘,许医官说这样一摆,你就可以认识什么药名了!”

    江枝差点笑出来,这基本上就是药柜配药标签,一药一袋一签。

    只是许东偷懒没有将纸上名字拆开贴上。

    她也偷懒,直接喊来巧云:“巧云,你跟二瑞来认认,都有什么字什么药。”

    这是逼着两人认字,也学会认药,年轻人多学习总没有错,以后种田采药就能过日子。

    天干饿不死手艺人,什么时候学一技都能活命。

    连夜装好药材,第二天才蒙蒙亮,徐二瑞就背着一篓药跟小满下山干活。

    江枝站在高坡目送了一段,一直到两人消失在浓浓云雾之中才回家。

    她心里在想徐二瑞带回来的话。

    各处流民都在遣返,县城府城里滞留也是强行驱逐,要求流民回户籍所在地登记复耕。

    若是等到春耕时田地还是空着,就会被官府强行收回。

    这只是官府的想法。

    如今路上还不太平,已经找到落脚处的流民肯定不想再次冒险,会想办法当地落户拖延回家,官府再逼也无用。

    江枝住在山上自然不用担心。

    自家就在附近,随时可以回村耕地。

    她想的是城里在撵人。

    那些跟着村长逃进渝州府的村民,恐怕要回来了。

    这一趟出去,又有多少人能回来,自己又以什么态度跟他们相处?

    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听书,身为局中人,失去上帝视角,江枝也不知道聂繁天他们如今怎样。

    是不是按照原书的奋斗目标在努力,自己这个舅母虽然没有死,但小配角应该翻不起波浪,改变不了什么。

    时间过去这样久,干着沉重的农活,从小满奶和春凤的只言片语中,她越来越融入这个角色,也更能体会原身的辛苦。

    原身曾经也如同巧云一样,是娇羞水灵的姑娘,怀着梦想嫁人,想着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但是好日子没有过多久,一个受伤和稀泥的丈夫,一对偏心外孙的公婆,一个丢下孩子不管的小姑子就毁了她的人生。

    繁重的农活一点点磨去青春,死去大儿更是灭了最后慈心。

    其实这个泥潭一样的家庭和周围的道德绑架早就杀死了她,留下是靠暴戾存活下来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