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小字,从彻底被母父抛弃那一刻,他就决定,此生一定要让自己常常欢颜,就取了这个小字。

    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将这个名字暴露在外的,没想到,不过与世女见了一面,他便不由控制地告诉了她。

    芮宝儿不知道柳如梦心里的想法,她正为自己成功交到了想要的好友而高兴呢。

    “阿颜。”

    芮宝儿高兴地唤了他一声。

    “欸。”

    柳如梦嘴极快地应道,看着芮宝儿,眉眼弯弯,没了懊悔,心底也悄悄喊了一声:“宝儿。”

    “那你也别叫我芮女郎,姨母给我取过一个小名,叫阿圆,你也可以叫我阿圆。”

    “阿……阿圆。”

    交到了好友,芮宝儿显得更高兴了。

    像她这个年纪的人,不是在朝堂上战场上建功立业,就是在成家生子,或是如扈子寒她们一样花天酒地,流连美色。

    总归不是在实现志向就是在与好友游玩。

    芮宝儿与寻常人不同,心智单纯,现在既没成家,也没有兴趣相仿的好友。

    好不容易得了个好友,芮宝儿神采飞扬,嘴都没停下来过。

    她的生活很简单,没有尔虞我诈和阴谋诡计。

    与柳如梦交谈,都是说些喜欢的糕点,讨论今日戏曲典故来源于哪一本古籍云云的生活小事。

    柳如梦却觉得很有意思,松了戒备,笑着与她辩论到底是热腾腾的栗子糕好吃,还是冷了后回油的酥饼更好吃。

    这样的时光很普通简单,却让他心里轻松了许多。

    柳如梦一直笑着看芮宝儿,神采飞扬的神情,盛满天真的眼眸,心微微一动,很快被敏锐的主人强压了下去

    ——

    两日后。

    扈府。

    府门外高头大马牵着的马车来来往往,持着请帖往里进的人均衣着富贵精致,身边还跟着几个女奴仆侍。

    府里更是热闹的不行,虽说扈府没有撑得起门面的女郎,一个护国将军的名号,三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宴席摆在了赏花亭,赏花亭里坐满了身份尊贵的宾客。

    或是什么武将的夫郎,又或是谁家才名在外的小郎君,坐在最下首最偏僻位置的,便是应邀而来的柳如梦。

    他穿上了最得体的衣裳,在众宾客面前还是显得寒酸了些。

    但再寒酸,好歹,他也是作为客人来的,而不是如湖中心戏台上唱着戏曲的戏子一样没有尊严、任人评头论足。

    柳如梦被府里仆侍牵引着坐下来时,心里自然是有落差感的,但同时升起的,还有浓烈的野心。

    既然自己要摆脱戏子的身份,追寻不被人看轻的生活,那为什么不再更努力一些,让人都只能仰望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