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黄氏瞧着,赶紧拽了李继富一把,李继富顿时就闭上了嘴。

    他虽想到啥就说啥,心直口快不过脑子,但听媳妇劝啊,一拉准能拉住。

    当年孙老旺将大儿子送去学杀猪,李老爹瞧着眼红,也是将老大李继仁送去学了唢呐,好当个唢呐匠,可惜李继仁没这个天赋,学得也不咋地,学了好多年,唢呐吹不好,没办法,只好跟着师傅的几个儿子混口饭吃,跟在队里头铛铛锣。

    十里八村红白喜事的都兴请一支鼓吹手去,遇上喜事多白事多的一年,也能挣个三五两银子。

    他一看一个儿子顶不上,当即又将老二李继和送去学了木匠,可惜李继和人老实,也不会咋说话,做得细致,出活就慢,名气是有点,但一年里接不了多少活,能挣个三五两银子就不错了。

    两个儿子加起来,仍旧抵不上人家一个,李老爹转头就将目光落在三儿子和四儿子身上。

    可惜三儿子是个炮仗,送去当学徒没多久就说话惹恼了师傅给退了回来。

    小四儿子又是个耍性大不着调的,送去当伙计没多久也被掌柜的给解雇了。

    没办法,李老爹也只能将二人拘在家里种地。

    转眼儿子们都成了家生了娃,种种地,闲了去打点短工,一大家子这日子虽紧紧巴巴但也还过得去。

    他想着他儿子比不上孙老旺的儿子,可他儿子多,孙子更多!

    孙老旺再能耐,生儿子比不过他,儿子生儿子还是比不过他儿子。

    如此,倒也是很好的自我安慰了。

    可冷不丁的孙老旺的儿子中了童生,李老爹只要想起那天孙家的热闹,和村里人对孙老旺止不住的恭维道贺,还有孙老旺那看他的得意眼神,这心里就得劲不起来。

    所以,送孙子去读书,这件事,再苦再累他都要去做,不蒸馒头争口气,总要争过一回,要不然,他死了也不能瞑目!

    “我仔细打听过了,范家学堂每年正月才收新蒙童,一年的束脩是五贯钱,这离正月还有好几个月,咱先送去村塾试试看,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只管听就是了!”

    其实他也心里有些忐忑,怕自家的不是那块料,浪费银钱,毕竟他们老李家往上数几代都没个读书人。

    所以先送去村塾正好,村塾每年只有冬季才立学,只三个月,春事农忙都是不开学的,束脩自然也便宜,教学的是已经五十多岁的老童生,一学只要三十斤粮食,他们家也受得住。

    若娃读得,再去花那五贯钱,也咬得下牙。

    李老爹平日里话不多,但向来是说一不二,说出的话就必须要做的。

    一屋子人都清楚这点,是以也没人再质疑。

    读书就读书,谁不想自家的娃去读书呢?

    李继贵吊儿郎当不着调,媳妇蒋氏却是个有主意的,第一个就反应了过来,立马就问道:“爹,咱家这么些个娃子呢,倒不知爹你中意送哪个娃去?”

    既是公爹下了决定,左右是肯定要送个娃去的,那么,送谁去,就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了。

    蒋氏一说完,老三媳妇黄氏也嘴快道:“就是就是,这么多娃呢!爹你打算送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