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雒阳。

    涉及到此等大事,即便是张让也不敢拖延,壮着胆子将灵帝从温柔乡唤醒。

    在看到这份军情之前,灵帝一直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凉州的情况不会如傅燮、皇甫嵩说的那般糟糕。但现在的军报打破了他的幻想,一旦处理不当,叛军又会劫掠三辅。

    这一夜,骑士的马蹄声响彻街道,自大将军何进与太尉张温以下,凡是和出兵凉州相关的大臣俱在皇帝召唤之列。

    刘辩也被郭直唤醒,受灵帝之召前往观摩君臣议事。

    这一次,灵帝没有等何进与董重互喷,直接乾纲独断地同意了张温的提议,以皇甫嵩为主将,朱儁副之。

    河南大军明日开拔,朱儁则要尽快前往位于三辅之一京兆的长安。

    除此之外,车马兵甲、粮草辎重,都要立下章程。

    曾经灵帝没有多重视,所有一切主要靠张温、皇甫嵩等人主推,现在在灵帝的关注下,一切都加急处理。

    自此,以尚书台为首脑、以三公之一的太尉府为中心、以相关九卿与地方郡县为基础、以官僚为连接点的国家战争机器正式启动。

    东汉的军事力量绝非如守卫雒阳的一万余人这样看起来这么少。

    刘辩突然明白,怪不得有人会感叹——“国恒以弱丧,独汉以强亡”。

    汉室,非亡于外,而是亡于内乱啊!

    但内乱之后,却是弱丧。

    礼乐崩坏,道德沦丧,衣冠沉沦。在此后的三百多年,战争的阴影一直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刘辩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吧。

    “辩儿,辩儿?”

    刘辩回过神来,朝议已经结束,灵帝正在呼唤他。

    “困否?”

    刘辩摇了摇头。

    “来,陪朕走走。”

    刘辩学着大臣的样子,拱手道:“敢不从命?”

    就着昏暗的月色,灵帝带着刘辩走在宫城之内,张让则离了两步远。

    “当年朕登基之时,也就你这般大小。在此之前,我和你祖母居住在河间,你祖父早亡,我年幼袭爵,却为恶吏所欺,生活困苦。那时候,顿顿不见肉色,伱祖母常常让我吃饱而自己饿着。我知道你祖母喜爱钱财,这都是在河间因穷困落下的心病,如之奈何?”

    刘辩不知道灵帝为何同他打起了感情牌,他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