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踏上去软绵绵的毯子,不嘎吱作响的平整地板,花香扑鼻的院子,仆人恭敬地问候声。

    或许更重要的是:没有粪便的臭味。

    就像另一个世界。

    他被领着穿过了四道还是五道门,像走进一座深林里,越来越静。

    直至他‘看见’自己的父亲——泰利斯·柯林斯,罗兰才恍然察觉:

    这男人绝对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憔悴。

    他步声沉稳,声音洪亮,身上还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这绝不似形容中的‘又老又浑身是病’,他响的就像一座被石块砸个正着的大钟。

    他只对罗兰说了三句话。

    或该说,是提了三个要求:

    第一:照顾好你的姐姐,每晚负责她的治疗。

    第二:不要离开柯林斯宅,不要惹麻烦。

    第三:从今天开始,你要改名为威廉,威廉·柯林斯,少用你那不知是谁给起的下流名,别把穷气带进柯林斯家。

    这三句话把罗兰事先在路上想好的问题全都堵在了嘴里。

    倒也…挺好。

    仆人将他的房间安排在她的姐姐:妮娜·柯林斯房间的旁边,在二楼,只需踏着松软的地毯走到尽头,第二间就是。

    “治疗从今晚开始。”

    管家很温柔的将人扶到椅子上,拿走罗兰的盲杖,给他倒好茶:“我会为您准备一根更精致、更符合您身份的。”

    “赛斯先生。”

    “是,您吩咐。”

    罗兰摇摇头,视线僵直,“我想问,柯林斯…老爷说的‘治疗’,以及您说的‘从今晚开始’——”

    赛斯微笑:“是针对妮娜小姐的治疗。她生病了,一种罕见的恶疾藏在她的体内,每晚都必须放出一些不洁之血。具体情况,老爷到教会打听过,拥有同源血脉的人才行——您看,刚失去儿子的父亲显然不适合做这事儿。”

    “等妮娜小姐的病情好转,我们再谈有关您的问题。”

    “行吗?”

    所以这就是我来这里的意义。

    罗兰乖巧点头,并不问有关自己的事:“我会做好我该做的。”

    “您不必那么拘谨。”赛斯起身,细致的替他掸去肩膀上的灰尘,小步退开,“午餐很快准备好——顺便,我不建议您现在就去看柯林斯小姐。”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只是一个建议。”

    管家说完,退了出去,从外面带上了门。

    罗兰静静坐了一会,直到听不到其他声音。

    两条眉毛皱了起来。

    没了眼睛,鼻子就变得灵敏。万物好像永远遵守着某种意义上的平衡——罗兰的鼻子很灵,所以,他闻见了。

    管家,仆人…

    他闻见了。

    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和老柯林斯身上的一样。

    也就是说。

    这些人,今天都参与过‘治疗’?

    不是说,非血亲不可以吗?

    还是鲜血来自其他地方?

    那可不是市场里随处可‘见’的猪血或鱼血味儿。

    罗兰手指轻轻敲击膝盖,感觉有点奇怪。

    是…

    越想越奇怪。

    特别是那些仆人——

    那些仆人的问候与回答声,也太一致了。

    仿佛…

    仿佛就…

    就像一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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