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好在是黄昏时分,膳堂里比较昏暗,沈兰淑注意不到卢祎的眼神。

    要不然,叔嫂两人往后相处起来,避免不了产生尴尬的情绪。

    沈兰淑笑容温婉:“二郎还真是个妙人,世人在乎名声,极好脸面,从没听说过谁把送出去的贽礼又要回来。”

    卢祎真挚的说道:“送了礼,却办不了事,当然要把贽礼要回来,脸面又不能当饭吃。”

    魏晋风流,好清谈,在乎名声和脸面。

    卢祎送了礼又要回来的行为,算得上是特立独行了。

    不过嘛...

    沈兰淑心里莫名的畅快:“二郎做的对,做了很多人想做碍于面子又不敢做的事。”

    卢祎笑了,得到了孀嫂沈兰淑的认可,心里欣然:“买通县署书佐行不通了,只能寄希望于今年的中正评了。”

    只要通过了中正评,卢祎就能算是个人了。

    中正评是每隔三年推行的九品官人法,早在魏文帝曹丕年间制定的选拔官吏的官制,从两个方面评定一个人的品级。

    家世、行状。

    家世是父祖辈的官职和爵位高低,也是中正官必须掌握的簿阀。行状是指一个人的品行、才能。

    原来定品以行状为主,逐渐变成了以家世为主,高门士族的品级都是六品起步,寒门庶族多数为九品、八品,最多是七品。

    造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情况。

    沈兰淑深知定品的困难:“哪怕只是做了一个浊官,也能保住全族十几口的活路了,只可惜庶族太多,能够评上品级的庶族名额又很少。”

    高门士族参加中正评,最少也能捞得一个六品,寒门庶族挤破了脑袋只为了争抢寥寥无几的下等品第。

    卢祎想到在中正评获得品第,需要博得一个好名声,尽快把名声传遍县、郡,才能有希望获得中正官的认可,夺得一个品第,有了做浊官的机会。

    魏晋风流以清谈为主,往往喜欢特立高标的名士,也就是谁能把特立独行变的更加清新脱俗,谁便能获得更多的认可。

    阮裕焚车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卢祎沉思道:“想要在短短几个月内获得中正官认可的行状,只能剑走偏锋了。”

    “高门士族很重视书法。”

    沈兰淑站了起来,婀娜身子朝着卢祎走去,越发显得身段曼妙,素色紧身罗裙的领口呼之欲出。

    摇曳生姿。

    卢祎莫名有些口干舌燥,深吸几口气,收拢了情绪,没有在沈兰淑面前失态。

    沈兰淑走到卢祎面前,递出了一本字帖:“这是钟元常的丙舍帖,虽说不是原贴,却也是荀崧临摹的字帖,算得上是难得的善本。”

    钟元常是钟繇,颍川郡的高门世阀,书法受到晋朝名士推崇,与王羲之并称为钟王。

    荀崧同样是颍川高门,太尉荀彧的玄孙,羽林右监荀頵的儿子,临摹的字帖属于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卢祎心里奇怪,沈兰淑怎会有荀崧字帖,以寒门庶族的身份不可能获得荀崧临摹的善本。

    看来孀嫂沈兰淑的身份带着谜团。

    卢祎随口问道:“嫂子不会是沈充的族人吧。”

    沈兰淑没有正面回答,搪塞了过去:“三郎应该回来了,奴去准备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