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箭矢。

    极其的精准,有了百步穿杨的神乎其技,虽说不可能每一箭都射中徐氏部曲的喉咙,却也能箭箭命中敌人。

    这就让郗璇感到惊诧了,她亲眼看过战场上的箭矢齐发,也从父亲郗鉴嘴里听到过杀死一名敌军往往需要数十箭,甚至是上百箭。

    卢祎却能做到惊人的箭箭命中徐氏部曲。

    卢氏坞堡方圆一百步的位置,成为了徐氏部曲不可逾越的鸿沟,躺满了一地的尸体和伤兵,尤其是伤兵的一声声哀嚎和痛苦呻吟,给徐氏部曲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数千名徐氏部曲看着坞堡檐顶的一道八尺身影,不敢上前了。

    “废物!”

    徐澡怒骂了一声,给出了重赏:“谁能把河柴和火油送到坞堡下方,赏赐银铤一块,砍下卢祎脑袋的人赏赐幸舍宾客身份,美婢两人,缯布十匹,安车一辆,院落一座。”

    钱帛动人心,只要把河柴和火油送到坞堡夯土墙附近,就有一块银铤,数千徐氏部曲冒出了贪婪的眼神。

    “冲!”

    随着几名家将大喝了一声,数千徐氏部曲一起冲锋了,疯狂的冲向了卢氏坞堡。

    大地上出现了‘咚咚’脚步声,数千人的脚步最终变成了轰隆隆的冲锋,响彻在澧河岸边。

    东岸正在械斗的豪族都被吸引了注意,数千徐氏部曲形成了筩袖铠大潮,冲击了一叶扁舟般的卢氏坞堡,场景过于壮观了。

    京口所有的豪族坞主逐渐停止了械斗,看向了澧河对岸壮观的一幕。

    郗璇从羞辱徐澡开始,看似是在惩戒口出不逊的士族子弟,事实却是在帮着刚刚迁到京口的高平郗氏振兴门楣。

    卢氏坞堡外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千部曲,全都开始冲锋了,在筩袖铠的大潮下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郗璇看出自己多半要被烧死了,心里莫名的亢奋起来:“嵇康死了以后,广陵散成为了绝响,奴今日也能留下一曲十面埋伏的绝响,总比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王羲之,随着他庸庸碌碌过完一生,老死在庄园里强过百倍。”

    卢祎每次与人接触,都在用心揣摩这個人的性子,过去摸不准郗璇的秉性,听到她带着亢奋说出了一句话,默默在心里记下了带着几分文青病。

    郗璇已经算是很正常了,比起与猪同饮、妓鞋行酒等等更像个正常人。

    嗯。

    或许在士族豪族眼里,他才不正常。

    “咻!”

    “铮!”

    随着一支支箭矢射出,坞堡檐顶响起了清越动人的琵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