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知晓,冉大伯的来历,怕是比明面上深得多。

    瞅眼渐行渐远的一双小儿女,满脸疤痕的老门房坐下,端起门槛上放着的寡酒一饮而尽,望着天上越飘越大的雪花轻声言:

    “年年如死水,唯今日起微澜,却不知,可能在日后化作滔天浪。”

    言罢也不回屋,把双手揣入袖口倚着大红门框,清冷里任雪花盖满身,只余一句呢喃:

    “看来屠苏,是喝不上了……”

    风雪渐大,不多时漆红大门处便多了一个雪人,守土护疆百战未死,却在这历法交迭之际,归于雪国。

    两人疾行,远处热闹的声响越来越清晰,正待拐过街角步入府前大道,三个身穿鹅黄道袍的道士却来到了跟前。

    “昊天在上,善男信女可布施一二?”

    为首的高瘦道士竖掌轻言,赵寻安和赵萍儿身体同时一僵,未曾想刚出府没多久,便遇到了道宫的补天士!

    “昊天在上,两位善男信女,可布施一二?”

    见两人发懵,高瘦道士皱眉再言,回过神来的赵寻安紧忙推醒赵萍儿,取了枚两三钱重的散碎银子双手奉上:

    “区区钱两不成敬意,道爷收好。”

    取过碎银颠了颠,高瘦道士立刻展颜笑了,行个道礼带着其它两位道士大步离去。

    “少、少爷?”

    赵萍儿抬头,脸色煞白,泪水在眼眶打转。

    赵寻安没有说话,只是摇头,与她抹去泪水,牵手向前走去。

    若问这世上赵寻安最恨谁,萧山派的腌臜物只能排第二,至于第一,便是这道宫的补天士!

    前生,身为孤儿的赵寻安投胎转世中土大千,生而不凡,临盆前有数十不知名丽鸟绕产房啼鸣飞舞,降世之际红霞漫天,乡绅村老皆言命贵。

    其三岁开灵智去懵懂悟前世,很快成为远近闻名的神童,经常有惊奇言语出口。

    碌碌二十余载的父亲赵承禄受其影响,胸腹间的锦绣大有长进,八年里先中秀才再中举人,更是秋闱解元,前途堪称远大。

    怎知中举第二月便遭劫难,夫妻俩于晌午时分被人斩杀家中。

    缘由倒也清晰,行凶之人见者众多,且留书言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说来不过异端二字。

    官府知晓也是无奈,凶手指向明确,乃是道宫补天士所为。

    毕竟赵大举人平日里恃才傲物不知避讳,经常说些惊世骇俗的言语,被那些认知偏颇的痴狂寻上也是有其因缘。

    那些家伙出身道宫背景如山,就连老官家都奈何不得,更何况小小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