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冉大伯,算是世间少有的暖。

    这不声不响的人就去了,怎能不心痛?

    想起冉胜保家卫国大半辈子,最终却是这般下场,赵寻安心里无法宁静,思量后并指作笔,与碑面疾书: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

    “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起身再叹气,赵寻安心有迷茫。

    前生活人今生灭,这重生的天地,可还是过去那个?

    “少、少爷,你的指头?!”

    赵萍儿的眼珠差点从眼眶里脱出,指头过处石粉唰唰落,简直比凿子还要厉害,自家少爷这是成仙了?

    “嘘,不要告诉别人,你家少爷我,会法术!”

    使劲揉揉小丫头的脑袋,赵寻安轻笑着说。

    虽说还未曾走上修真者的道路,可终究有数十载人生经历,武者的门道也是精通,且涂过化石散的碑面还未完全硬化,浅浅书写一二倒也算不得难。

    赵萍儿连连点头,面色异常认真。

    老爷夫人如何去的她也知道,若是让那些喜穿黄衣的恶人知道,说不得又是一件祸事!

    载着赵寻安和赵萍儿的马车渐渐远去,寒风卷雪刮过,野地孤坟透着股说不出的萧瑟。

    风雪里,一个身影突兀出现,拿起坟前供奉的点心大口吃,提起冰冷的屠苏大口饮,竟然是已被埋葬的冉胜!

    抹去嘴边酒渍,冉胜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轻点头:

    “有心了。”

    说罢大步走向山林,身上的短打麻衣随风化作丝絮飘散,一袭黑色道袍罩身,瞬息消失不见。

    车马行出来,赵寻安并未直接回李府,而是沿着商街踱步行,哭红眼睛的赵萍儿见了疑惑地问:

    “少爷,咱们不回府?”

    “不回。”

    赵寻安摇头,打量着道路两侧的店铺说:

    “这几日正好得闲,我想找庄宅牙人寻个院子搬出来。”

    “李府再好不是自己的家,做起事来不太方便。”

    赵萍儿闻言皱眉,想了想说:

    “如今不缺钱两,搬出来倒也不差,只是大老爷还没回来,不与他说好吗?”

    “自然得等世叔回来再说,你家少爷又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岂会做无礼之事。”

    伸手抚平小丫头紧皱的眉头,赵寻安轻笑着说。

    “可是、可是少爷你和李家大小姐有婚约,以后终究是一家人,还是待在李府吧。”

    “毕竟今年就是秋闱大年,大老爷可是科举里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多听听他的教诲总是好的!”

    赵萍儿使劲摇头,虽说她也不想待在冷冰冰的李府,但事关赵寻安前程,孰轻孰重心里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