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头,她往旁边看去,刚刚消失的人此刻正与去而复返的小师傅同行,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小师傅目光朝她这里看了几次,走到近处时,他把半管挤瘪的牙膏交给了庄在。

    先前的话又说一遍。

    “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医院看看,那虫子在我们这儿常见得很,被咬了就是要难受一阵,别的大事没有。”

    庄在说:“谢谢您。”

    他从一场法事中出来,柏木熏香的气味没散尽,那香味透着一股寡欲冷意,倒意外和他贴合,他在云嘉面前蹲下,握她小腿的手掌却是热的。

    牙膏从管口抹出来一点,涂上,烧红针点扎来一样细密的灼刺感。

    没想到他动作这样突然,一瞬间,云嘉脚背都绷紧了。

    “很痛?”

    云嘉垂着眼,低低的“嗯”了声。

    也完全想不到他们之间是以这样的对话来重逢,云嘉略感到一丝尴尬。

    跟徐舒怡聊到他时,脑子里尽是一些对他少年时期的印象,此刻本人就在眼前,极具冲击力地让那些往日印象如旧雾一样散去。

    庄在旋上牙膏盖子问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跟栏目组来的。”

    栏目组?他想起那几个挂电视台工牌的人,一开始问他助理能不能拍摄的是个短发姑娘,后来架着摄像机的是个小眼壮汉。

    前后没见到她。

    云嘉抿出一点轻松的笑,不遮不掩:“我刚刚看到你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就没过去——是给你爸爸做法事吧?今天是他祭日?”

    “不是,祭日还有一阵子,怕到时候没时间过来,就提前办了。”

    她想起那晚在会所,徐舒怡说他现在是大忙人,父亲十年祭日都挪不出时间,看来不是夸张句。

    庄在问她:“你今天过来要弄的事情弄完了吗?要不要找人来帮你安排?”

    不知道是不是屈膝半蹲着跟她说话的缘故,这两个既有边界感又不失礼貌的问题,由他抛来,不像客套,倒很关切。

    云嘉正想说不用。

    摄像大哥已从他们的对话里识破他们之间的旧识关系,憨厚的脸上先一步露出愁容说:“事情倒是搞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我们待会要往山上去,云小姐这个腿,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她一个人下山,我们也不放心,您看您能照顾一下吗?”

    小学在清港读的,中学转来隆川,大学去了国外之后,跟朋友结伴陆陆续续玩遍整个欧洲,其他洲也去过不少地方,云嘉独有一套生存法则,在哪儿都能融洽合群,受人喜欢。

    这会儿,她皱皱鼻子开玩笑:“他们不想带我玩儿了。”

    摄像和编导忙不迭哄着她。

    “哪儿能啊,怕您受累,”摄像大哥往天上一指,“你别看这会儿阴着,过会儿太阳冒头,晒着呢。”

    “是啊,你中午都没怎么吃,我们晚上还要在这儿对付一餐呢。”

    提到这个,云嘉不开玩笑了。

    素斋虽好,实在不合她胃口。

    “行,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下回我去电视台请你们吃饭。我很大方的,不请你们吃素斋。”

    两人笑着答好,说等她的大餐。

    云嘉目光转向庄在,眼睫一眨:“那要开始麻烦你咯?”

    好像猝不及防,他神情来不及反应,只淡淡说:“不麻烦。”朝她伸出手,“我帮你拿包吧。”

    又不是腿残了断了,只是被小毒虫咬了一口,这会儿忍着不适云嘉都能立马健步如飞,可女编导坚持送她上车,他们停车的位置跟栏目组不在一处,绕了一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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