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陆家庄生活了半辈子,因膝下无所出,不知受过多少宗祠老人的白眼与挖苦,其中有多少委屈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今陆珏所言正中她下怀,她如何能不激动?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陆粟见自家媳妇那般,嘴角亦是带着笑意,却又没好气的笑话道:“三郎如今中了举,你现在是举人的嫂嫂,可不能学这没出息的样子。”

    “就你能…”

    刘云红闻言抹着眼角瞪了他一眼,亦是没好气的说道:“你念二郎,我念你陆家族谱,此番若不是圆我梦而是寻回二郎,我就不信你能比我好到哪去…”

    “你你你……”

    陆粟闻言气急败坏的扭过头不去看她。

    “哈哈哈哈哈。”

    陆珏知兄嫂伉俪情深,如今见他们夫妇拌嘴亦是乐的开怀大笑,便是心中的那份阴郁都在无形中消散了很多…

    随后的几日里。

    果如余知县所说的那般,常有附近的乡绅员外之流的人物送拜帖来登门拜访,每每都赠以不菲的贺礼。

    大嫂刘云红光是收到的银钱就有几百两之多,代步所用的马车一辆,上好的丝绸布匹更是多的摞成一堆…

    与那些乡绅员外而言,些许贺礼不过是牛毛上的一根毛尖尖,而结交一个解元可是实打实的人脉!

    若是这位解元日后赴京会试能够高中,不管是留京任职还是离京上任,都是一方人物,提前混个脸熟,说不准日后人家念及这份旧情,就有大用…

    即便日后这位解元中不了进士,所投资的也不过是无关轻重的财物而已。

    有些别有用心的乡绅员外,来拜访时甚至还会带着与陆珏年纪相仿的女儿或是侄女之类的亲眷,其中意不言而喻……

    这些乡绅员外中,又以钱员外来的最勤。

    他常以世兄弟自居,又得知陆粟在床养伤,第二日便领着医术精湛的老大夫登门拜访,更是带来各种治疗内外伤的名贵药物…

    而陆粟伤的本就不算重,如今又有好药养伤,没几天便可下床活动筋骨了,与常来拜访的钱员外也混的相对较熟。

    那钱员外也不知从哪打听到‘世兄弟苦于无后’的消息,私下还偷偷塞给他一些有助开枝散叶的龙虎药…

    陆粟虽看着显老,但也才三十出头,面皮又薄,面对那些能让男人龙精虎猛,能让女人柔情似水的龙虎药,是既不好推辞又不好试用,只能将那些龙虎药标签撕了,混在治疗内外伤的药物中藏在柜子里…

    而陆珏在这几日中也收到了数封信件。

    一封是余知县派人送来的…

    信中言明那动手的那几个泼皮无赖已经被捉拿归案,只有为首的陆世宾抛妻弃子的跑出了建陵,约他有时间去县衙商议如何处置那几个泼皮以及陆世宾的家人。

    一封是苏州府衙派人送来的…

    信中言明知府会在九月末于苏州桂香园设宴,特邀本府今科乡试所中举人赴宴。

    还有一封是万怀山万老爷子派人送来的,许是郑玉恒回去后将陆珏兄嫂负伤之事告知了万老爷子,万老爷子在信中也提及了此事…

    先是嘘寒问暖,问及陆珏兄嫂伤势如何,用不用接来府城医治云云;

    随后又提及那几个泼皮之事,言明如果官面上不好处理,或是难以泄愤,他们万家也认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倒是可以托人从江湖中解决此事等等。

    陆珏看着几封信件莫名有种恍惚感,暗叹自己只中了举,似乎世界都变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