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财那不可能,除非是同时统领几只商队商船的大商会,或自己豢养武人、镖师的家族豪门亲自点发。

    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年到头横跨大半个大祐,跑断了腿让家里人过上富裕的日子,也在情理之中了。

    天边的火烧云慢慢褪去,透出苍穹幽深的底色,太阳虽然还在,只是这阳光柔弱昏黄,再没有半点温暖。

    若是在家里,老粟应该早早的添天上棉衣棉裤了吧,奈何距离正阳还有几十里的山路,眼看着今天是赶不到了。

    非但如此,恐怕还免不了要在这老路上趁夜摸索着前进一番,好在亥时之前应该能赶到歇脚处。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老粟是肯定不愿意带着队伍在林子里扎营的,倒不是怕哪里又冒出来个散妖,正阳县周边已经好些年没听说过大型妖乱和鬼患了,这一点毋庸置疑,眼下这条道他一个泥腿子摸爬滚打十几年,意外是出了不少,但他是连个像样的精怪都每见过。

    至多至多就是前几年牵马的狗子让魑魅给迷了窍了,整天浑浑噩噩不省人事,讲道理运输途中出了事儿,这得算工伤啊,没办法,他作为这支小商队的把头,个人拿出二十锭请了游方的术士才给治好了。

    整整二十锭,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疼的慌。那之后狗子是铁了心一口咬死再也不去行商,留在家里种地算求了。

    再有就是山魈了,这东西本事个头都不大,就有一点让人极为讨厌,神出鬼没没影儿啊,啥时候冒出来惊了马,尥蹶子伤了人翻了货,那也都是常事。

    自家老二去年还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正中面门,到现在牙齿还豁着呢。眼瞅着就要到地方了,可千万别再出点什么幺蛾子啊。

    汉子一边想着一边回头,若无其事地瞟了眼车队里唯一的马车,嘎吱嘎吱摇晃着的马车也没个棚顶,带着斗笠的那人还盘腿坐在车板上,看不清面容。

    为了去大月氏,才请这位爷保驾护航,花了他整整一百五十大锭,这可是要了他半条老命。

    他这一趟栽了满满的乌塌菜、雪里红种子,越过渡西州直达大月氏,在牧民的部落里都被抢疯了。

    由于那边儿也不怎么用钱,就用毛皮来换,巨牦牛,三花羚,高原狼那是应有尽有,再回头往渡西州大集上一卖,这回可是赚翻了,回来的马也不能空着,买点土特产往一倒腾,过冬的物什不又有了吗。或者干脆直接拉回家乡那边,也能卖上不错的价钱。

    一来一回光他一个人最起码也能分三百锭,想到这,汉子不由得又是一阵蛋疼,自个儿累死累活了才拿三百,人家就往马车上一坐,饿了有人送饭,渴了有人递水,要不说是大爷呢,一点力没出净赚一百五。

    这人啊就是贱,出了事儿吧又怪自己命苦,要没事儿吧还觉着自己亏大发了。老粟又不自觉的瞅了马车一眼,叹了口气,谁让人有本事呢。

    “老粟,老粟”,一个稍显得稚嫩的声音从默默赶路的马队中传来。“咱啥时候才到哩,走不动了”

    “老粟,老粟,我的脚好像起泡了”

    “老粟,老粟,你怎末不说话了”

    中年汉子实在被烦的不行了,才慢悠悠的说到:“小耗子,算俺求你了行吗,消停会儿吧,起个泡死不了,咬咬牙走个里把地就到了”。

    这边一听差点就急了眼了:“这都几个里啦,还让不让人活了,哎呦我滴亲娘哩!”

    一见老粟又没话了,灰头土脸的少年又几步凑到他身边开始嘀咕起来:“你带我们走的啥破路啊,全是石头硌脚板心。”

    “还专门往这老林子里钻,就这还当把头呢,该不会是自己也迷了路吧。”

    “放着平央央的官道不走,走这种坑坑巴巴的狗屎路,啊对对对,就你脚茧子多,不怕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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