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自己同岸柳欢好的女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而这段时间,她一直利用政务麻痹自己,半步不曾踏进后宫。

    即便是纪寒柏翻墙而入,沈星吟做各种各样的糕点哄她,亦或者是江岸柳的苦苦哀求,她也依旧闭门不见。

    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望着清冷的明月,在扪心自问,究竟在害怕什么。

    是憎恶别人的算计,是愤恨自己的无能,还是对岸柳的愧疚?

    好像都有,也好像都不是。

    她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一个月后的清晨,三月的春光从窗棂落进殿内。

    千凤仪面容憔悴,无光的眼眸里,映不进去半分温暖。

    她像个没有生机的布偶娃娃,任由由崔太医为她诊脉。

    “陛下肝气郁结,脾胃虚弱,定然日夜操劳,多思多虑所致。臣会为陛下开一剂良方,请陛下保重身体,按时服用。”

    千凤仪没有回答,却依旧眼神空洞,望着窗外的海棠花。

    崔太医见此,终究于心不忍,犹豫再三后,还是深深叩首,低声道。

    “昨天臣来宫中为主子诊脉时,一个遍体鳞伤的宫女,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跪在臣的面前,求臣救她。”

    “臣扶她起身时,无意间搭上她的脉搏。臣竟然察觉,那个宫女已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千凤仪眉心一颤,手不自觉地握紧。崔太医继续说道。

    “事关紧急,臣不得已威逼利诱,她才向臣道明原由。说是宫阙宫那位,趁着君后醉酒,故意送到他君后的床上。”

    “而在这三个月里,她一直被囚禁在宫阙宫,日夜凌辱。昨天,她寻了个契机,才得以从守卫中死里逃生……”

    这一刻,千凤仪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颤抖,心脏和呼吸全然都停了下来。

    巨大的悲愤和痛苦,宛如铺天盖地的洪水迎面而来,将她沉溺其中。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他一定知道了自己买通了宫外的太医!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自己!

    可是,他怎么可以向岸柳下手!

    他怎么敢!

    她的思绪越发混乱,情绪也越发悲愤,她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崔太医眉头紧蹙,眼见事情紧急,便立刻取出银针,扎入她的穴道。

    几根银针下去,她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但额头上的汗珠,以及泛白的唇色,都证明了她的内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过了好一会儿,千凤仪才勉强稳住心神,眸光中透露着杀意,声音颤抖道:“你说的话可曾与别人说及?”

    崔太医深深跪拜:“臣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除了臣与陛下之外,绝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千凤仪点了点头,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