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挤出一个笑容,长长地舒了口气,擦干了眼泪,认真地洒扫着庭院,修缮着房屋。

    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踏雪而来时,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可春去冬来,日复一日,海棠花开了又谢。

    她听到辰国,在许兰卿的操持下,日益强盛。

    听得棠遥逐渐长大,有了君主的模样。

    可自始至终,她却始终是孤身一人。

    这一天,千凤仪坐在海棠树下,靠着树干,仰头看着淡粉色的海棠花,迎着微醺的暖阳,开的繁茂而沁香。

    任由微风吹落花瓣,散落在她雪白的衣裙,仿佛一片片支离破碎的回忆,随风消散。

    “岸柳,你说寒柏他还会回来吗?”

    风吹海棠,散落一地芬芳,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千凤仪笑了笑,长长地叹了口气,盛满碎裂阳光的瞳孔深处,却是无尽的绝望与深渊。

    “五年,整整五年。我从来不知道,岁月对于我而言,竟然是一种望不到头的折磨。”

    “我每天睁开眼睛,踏出门口,望向远方的时候,都祈盼着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不,我需要他回来。只要那么远远地看那么一眼,知道他还安好,那便足够了。”

    说着,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树干边,嗅着温暖的海棠花气息,喟叹道。

    “岸柳,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报应。”

    “从前,我只知道在前朝翻云覆雨,对于后宫之人的真心,毫不在意。如今我过尽千帆,知道自己真正所爱。”

    “这五年里,我终于体会了什么孤独,什么望不到边际的苦寂,什么是寒柏口中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老天,却在我翻然悔悟的那一刻,带走了我此生最爱的人。我从不认命,从不信天,但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

    呼啸而过的春风,卷起了纷扬的花瓣,盖满了她的衣裙。

    千凤仪缓缓睁开眼睛,眸光中无悲无喜。

    她从袖口中,取出一柄玉兰花纹的匕首,那是纪寒柏临行前,交付给自己防身所用。

    匕首的冷锋,映着刺眼的光芒。光亮的刀身上,映照着她死一般平静的面容。

    “岸柳,你在离开人世的那一刻,究竟是在庆幸终于解脱,还是怀揣着对人世间的留恋和不舍?”

    “寒柏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在为真心爱我,而感到后悔。还是因为我与他再不复相见,而感到难过呢?”

    “如果世间,真的有地狱和天堂,那么像我这样满身罪恶的人,死后会与你和寒柏,再次相遇吗?”

    话语间,千凤仪闭上了眼睛,高高地扬起匕首,用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下一刻,她的手腕,裹上了熟悉的温热。

    她诧异地睁开眼睛,熟悉而潋滟的桃花眼,再次落入她的眼眸。

    “仪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