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渭州的路上,当然这不是守卫刘燔堡的宋将张炯的主意,而是苏锦发来的严令。

    定川寨失守,葛怀敏捐躯的消息在一个时辰之前便被送达渭州城,苏锦忽然意识到在这样的两座城寨中派兵据守是一件毫无意义之事,虽然或许有挫敌之锋芒的作用,但稍有不慎便平白损失掉数千士兵的性命;葛怀敏的死虽然悲壮,但毕竟是他个人的选择,苏锦也来不及唏嘘感叹,他所关心的是接下来刘燔堡的命运。

    定川寨有地利可守,能对敌军造成一定的杀伤,但刘燔堡绝对的不行,定川寨侥幸逃脱的两千多宋军此刻已经逃到刘燔堡,刘燔堡一线已经有五千多士兵,这么多人一旦被夏军吃掉,那将是对宋军士气的一个极大的打击。

    原本建议在两寨驻军的景泰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苏锦一说出来,他立刻便建议赶紧将守卫刘燔堡的军队火速撤回,于是苏锦火速下令,飞骑派人下达命令,让刘燔堡驻军即刻赶回。

    苏锦担心的是已经来不及了,定川寨距离刘燔堡只有十里,敌军用不了顿饭的功夫便可抵达刘燔堡,但好在定川寨拖延的时间足够长,让夏军着实忙乱整顿了一会儿,天近午时,夏军又休整吃了些干粮和水打算一鼓作气赶到渭州城下,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当传令骑兵赶到刘燔堡的时候,正是夏军整队准备冲锋的时候,张炯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军令难违,还是快速的下令撤离;夏军冲锋占领对岸的时候,宋军大队人马正在南边三里的大道上朝渭州狂奔。

    野利旺荣命人即刻追击,被宋军两千断后弓手射杀了几百骑,当最终将断后的宋军两千人全部杀光的时候,前面奔逃的宋军早已跑的没影子了;野利旺荣不可能继续命人追杀到底,一来不知道前方是否有埋伏,小股部队突进太深恐有危险,二来渭州将近,自己所率领的左军只是大军中的一路,决不能冒进,以免为敌所乘,经历过定川寨和刘燔堡两战之后,野利旺荣确实收敛起对宋军的轻视之心,只是这两次接触,双方各损两千多兵,但宋军是以小股部队对自己的四万骑兵,心理上而言,夏军已经是输了一仗。

    下午未时末,野利旺荣的左军骑兵三万七千人马终于兵临渭州北门外的宽阔的地带,远远望去,渭州城雄关横踞,高达数丈的城墙,以及宽达数丈的护城河,北门外的沙土地上片草不生,新翻的泥土痕迹宛然可见,可以想象地面下定是陷坑无数,里边尖刺荆棘都在蓄势以待。

    野利遇乞的右军和李元昊亲自率领的中军八万余人也陆续到达,整个渭州北门十里方圆顿时人嘶马叫旌旗招展热闹无比。

    从傍晚到次日黎明,夏军都在整军扎营,一夜的喧嚣过后,当曙光照亮这片即将洒满热血的沙场的时候,城头上的宋军惊讶的发现,城北千步之外绵延数里之宽的地方已经全部被黑漆漆的帐篷所占据,而最远端一座华丽无比金色的大帐在一群黑坟般的帐篷的硬衬之下显得特别引人注目,那帐篷周围全是旗帜,一杆斗大的金色军旗竖在帐篷顶端,劲风招展,上面双龙环绕着的斗大的一个红色的‘李’字鲜艳的如鲜血欲滴。

    所有人都敏锐的意识到,这是夏主李元昊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