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套出来了。当初清风与钟离权的对话是这样的——

    清风:“东华先生,你不觉得你这个徒弟很不一般吗?”

    钟离权:“如果一般。怎能入我法眼,值得下这么多心血去栽培?”

    清风:“你看他只是当衣钵传人,而我看他总觉得有些心跳。我在昆仑仙境之时,人们只知我是守护闻醉山药田的童子,却不知我最擅长的是推演之道。你这个徒弟如果修成仙道,很多事情都难测。”

    钟离权:“仙童言重了吧,修成仙道之后,一世因果已了,与世间事推演无关。”

    清风:“那我问你一句,世间之大,有几人出神入化?”

    钟离权:“整个人世间,数十人而已。”

    清风:“一日之中,有几位仙人下界现形?”

    钟离权:“你说人世间吗?没几个,就算多地时候,往往也不足十位。”

    清风:“那小小芜州,又算什么地方呢,莫名如此风云际会?”

    钟离权一皱眉:“确实蹊跷啊,仙童既善推演,看出什么玄机了吗?”

    清风:“我也身在其中,所以琢磨不透,但都与一人有关,就是你地徒弟梅振衣。”

    钟离权:“到了你我这种仙家境界,既然琢磨不透,那琢磨也没用。梅振衣是我徒弟,那就是我徒弟,芜州有再多高人往来又怎么样?你说这些事与梅振衣有关,为什么不说与你自己有关呢?”

    现在回想起钟离权与清风的这番话,梅振衣也直皱眉,小小江南之地芜州城,在自己“醒来”之前,仅仅有一位大成真人孙思邈做客。可如今呢,接连发生地事卷进了各式各样的世间高人甚至还有各路仙佛,真的都与自己有关。——为什么呢,自己可从来没有惹事生非!

    “梅公子,你在想什么呢?”持盈法师柔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再看周围,星云师太与清风已经走了,只有阳光下若隐若现地提溜转还被定在林间空地上。

    梅振衣:“我在想,我怎会遇到这么多事情?”

    持盈法师:“梅公子是非常之人,当然有非常之遇,就连我,不也是因你而留在芜州吗?”说这句话地时候。她的脸色微微有些红。

    梅振衣:“倒也是,多想无用。……玉真,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持盈法师低下头道:“方才我虽不知清风仙童与智诜禅师之间在做什么,也能猜出他们是在斗法,梅公子以法术护我,让玉真十分感激。”在他面前,持盈法师还是自称玉真。

    梅振衣温言道:“其它人都有自保之道,而我当然要保护你。这是该做的,你又何必特意道谢?”

    持盈法师:“提溜转经常说你的事,我知道你用那对护腕地玄妙,只要你用护腕扣住我,想要伤我除非先伤你。在那种高人斗法之际,你还能如此,这不是一般的相护之情。”

    梅振衣:“这门法术的妙用就是如此,玉真。天色已晚,我送你回齐云观吧。”

    持盈法师一指提溜转:“它怎么办?听仙童的语气,如果三天之内解不开法术,可真地要定它三年。”

    梅振衣微微一笑:“先定它三天吧,仙童说话自有玄机,对提溜转未必是坏事。如果三天之内实在不行,我会想办法的。”然后又冲提溜转竖了竖大拇指道:“你平日说话做事很没有分寸,不过今天虽然胡闹倒很聪明。除了你,我们还真想不到那么做。”

    他与玉真走了,林间空地上只留下了动也不能动的提溜转,也不知它有没有听见梅振衣的那番“表扬”。

    在翠亭庵中,星云师太让闲杂人等与庵中众尼都退出了大雄宝殿,只有清风一人在神案前点燃了三柱香,却未跪拜只是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就站在观自在菩萨像前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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