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道:“立寺未必是渡人道场,有僧假托于佛门,不事劳作修行,专事圈占世间供奉,即使万寺,弘法场少,贪占园多。佛法只能渡人心到彼岸,却治不了未渡之人在世间乱象,此乃世人之过、僧人之过,非佛法之过,譬如此桥。”

    清风的语气有所缓和:“这位道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苦海无涯法作舟,贫僧法舟。”

    梅振衣上前施礼道:“法舟道友,您这是往哪里去啊?”

    小和尚法舟:“我往洛阳去,正巧听见二位问答论道,忍不住打声招呼,路也走累了,正好歇歇脚。”他松了绑腿在河堤上坐了下来,又问道:“请问二位道友怎么称呼啊?”

    梅振衣:“我此时姓吕,号纯阳子,这位是清风童子。”

    法舟笑了:“此时姓吕,对对对,说的妙!我此世号法舟。”他坐下来歇脚,把包袱从肩膀上摘了下来,掏出两个馒头,递给梅振衣一个:“二位也是赶了好远的路吧?这位仙童不食人间烟火,吕道长还是填饱肚子再说。”

    这小和尚好眼力,一眼就看透清风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而梅振衣一直注意打量法舟,却没看出他地底细来。见法舟递来馒头,他也没推辞,并肩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吕道长干嚼馒头,还能吃得这么香?”法舟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块荷叶包的咸菜疙瘩,掰了一半递给梅振衣。

    梅振衣:“多谢道友的馒头和菜,不瞒您说,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吃东西了。”

    法舟睁大眼睛问道:“那你怎么又吃了呢?”他不问梅振衣为什么半个多月没吃东西,想必已看出他在修行辟谷术。

    梅振衣一边嚼馒头一边咽咸菜,嘴里含糊不清的答道:“你给我,我就吃了呀。再说我们也是去洛阳的,地方也快到了。……谢谢道友的布施。等到了洛阳你在何处落脚,有机会我上门找道友切磋。”

    法舟闻此言,不知何故又叹息一声,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我此去洛阳是向太后领罪的,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领罪?道友乃有道高僧,会犯何罪?”梅振衣吃惊不小,他就算看不透也能猜到这小和尚法舟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连清风事先也说了他是一位高人。这位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小和尚,会犯什么罪呢?

    法舟:“都是口业纠缠啊,是因为观自在菩萨。”

    清风转过身来,盯着法舟问道:“你得罪了观自在?”

    法舟:“不是我得罪了观自在,是因为观自在菩萨,得罪了武太后。”

    “观自在菩萨得罪了武太后,这算哪门子事?”梅振衣又吃了一惊。

    法舟直摇头:“不是菩萨得罪了太后,而是因为观自在菩萨。我得罪了武太后,故此太后下诏,让我到洛阳领罪。”

    清风一皱眉:“法舟和尚,你把话说清楚点好不好?”

    这位小和尚法舟,在长安城中宣讲“行深般若”之法。因为他人小有趣,**也常常逗人发笑,听者云集,也不知道抢了哪家寺院地风头。引起了长安城中一批僧人的不满,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有别的和尚组团跑去砸场子。

    有一日,他**之时,旁边有僧人发问:“法舟,你言必称观自在菩萨,当今武后也是崇佛之人,在你看来。武后的圣旨,相比观自在菩萨所说又如何?假如你有罪,是菩萨能治你地罪呢,还是太后能治你的罪?”

    这句话明显是个套,法舟一不小心还真钻进去了,他当场答道:“欲修行深般若,应从菩萨所说。”

    回头就有人将这件事报告到了洛阳,说法舟在长安煽动僧众抗旨。武后听说之后。下了一道诏书:“法舟平日所念,是哪部经文?若能念此经免不敬之罪。请来洛阳诵经,若不能免,则请自行领罪。”于是法舟就到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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