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么多新鲜事,也太有趣了吧。”

    “那可不,有趣极了。”

    大先生道邻,住持北岳披云山的封正典礼,周国负责去往中岳掣紫山,闵汶和黎侯分别负责东岳碛山和西岳甘州山的封正仪式。

    先前他们在落魄山只是小留片刻,道邻很快就跟着魏檗去了山君府,商议典礼的流程,其中黎侯抽空去了一趟落魄山账房,韦文龙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陈清流和辛济安一起离开落魄山,打算游历一趟那座至今无主的秋风祠。

    新朋旧友都要离开,陈灵均很舍不得,这些日子每天两顿酒跑不掉的荆蒿,则是假装不舍得。

    荆蒿的亲传弟子高耕,和剑修白登,还有那个道号银鹿的鬼物,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下山去了,可谓躲酒躲得正大光明。

    一天两顿酒,每次喝早酒,陈灵均都不会麻烦暖树那个笨丫头。

    陈灵均一路送到了山门口,与荆老仙师约定,以后只要游历流霞洲,肯定第一个拜访青宫山。

    送给了陈浊流一个包裹,说里边放了些压岁铺子的糕点,自己晾晒的溪鱼干,还有黄湖山的茶叶、仙草山的蜂蜜之类的,带在路上吃,可以当下酒菜。再以心声心声陈浊流,在荆老神仙那边少说几句阴阳怪气的刻薄话,人家只是气量大,懒得跟你计较,你就别蹬鼻子上脸了。

    陈清流只是将礼轻情意重的包裹斜挎在身,都没跟陈灵均废话半句,就走了。

    气得早早备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类客套话的青衣小童,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三步作两步,纵身一跃,一脚踹在陈清流的屁股上,骂骂咧咧,去你大爷的。

    荆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是眼皮子直打颤。

    几个背影,愈行愈远。

    陈浊流突然举起胳膊,轻轻摇晃几下。

    陈灵均这才心满意足,移步去道士仙尉身边蹲着。

    坐在竹椅上晒太阳的仙尉忍不住问道:“景清,你就没去过文庙?”

    陈灵均愣了一下,疑惑道:“落魄山上,就只有我家老爷去过中土文庙啊,我算哪根葱,咋个去?去了就能进啊。”

    仙尉反而被陈灵均说蒙了,倍感无奈道:“没说中土文庙,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郡县文庙。”

    按照浩然礼制,九洲各国,每座县城都建造有文庙。

    陈灵均眼神怜悯,抬手拍了拍道士仙尉的肩膀,读书读傻了。

    “你这不废话嘛,黄庭国境内的那条御江,沿途大小文庙那么多,我能没去过?”

    仙尉愈发纳闷,既然去过,为何认不得那几个读书人?除了一些贫瘠僻远之地的小县城文庙,寻常郡府文庙,或是稍微富裕些的县城文庙,都会一并悬挂文庙十哲的挂像。

    陈灵均有几分心虚,说来惭愧,文庙确实去得不多,当然去还是去过的,“进山就得拜山头,下水就得拜水府,知不道?入庙烧香,最重心诚则灵。我每次去文庙,先敬过香,再去大殿拜挂像,在门外就使劲瞅着至圣先师的挂像,必须心无旁骛,目不斜视,跨过门槛,跪在蒲团上,就给他老人家砰砰砰磕头!”

    在陈灵均看来,这就叫要拜就拜最大的山头,比如到了北俱芦洲,只要有那个福分,就得跟黑白通吃的火龙真人处好关系,再比如到了流霞洲,就得第一个拜访青宫山,与德高望重、胸襟宽广的荆老神仙套套近乎。

    给陈灵均这么一说,仙尉就听明白了,而且深信不疑,确实是陈灵均做得出来的事情。

    仙尉用一种怜悯眼神看着青衣小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景清道友,果然不走寻常道路。”

    陈灵均哈哈大笑,“都是千金难买的宝贵江湖经验,有你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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