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去隔壁的草头铺子,一来先前没见着贾老哥,二来铺子生意一般,小小铺子,又有了赵登高和田酒儿,所以让陈灵均确实为难,一开始就想着是不是自己偷偷垫钱,与账房那边的韦文龙和张嘉贞打个商量,劳烦他们帮个小忙,每个月就以落魄山的名义,给林飞经发薪水,无非是每个月几颗雪花钱的开销,陈灵均还是拿得出来的,小钱!

    山下的金锭元宝铜钱,山上的三种神仙钱,能有脸大?

    这就叫天大地大,兄弟义气,面子最大。

    刚好先前风鸢渡船停靠牛角渡,陈灵均就与贾老哥聊过了这件事,贾老哥豪爽,连连说没问题,铺子多双碗筷的小事,还让景清老弟不用去账房那边多跑一趟了,说每个月几颗雪花钱的薪水,由他贾晟出了,如今在风鸢渡船上享清福,顶着个二管事的头衔,钱没少挣,倒是花钱,反而成了一件难事。干脆让那林飞经直接去草头铺子,就别当什么伙计了,跌份,怎么都得给个二掌柜的名分,也好听些,景清老弟你再帮忙捎几句话给酒儿和登高,让他们俩记得到了林道长那边,得有晚辈对待长辈的规矩,否则他这个当师父的,就要搬出师门家法了……

    一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陈灵均还没来得及跟仙尉道长报喜。

    林飞经站起身,与师父稽首告辞。

    仙尉缓缓起身,抖了抖道袍袖子,提醒道:“访仙修道,炼气吐纳,首重心诚,气定且清,故而必须戒骄戒躁,至于境界一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飞经作揖道:“师父说得在理,我辈修道之士,岂可过于看重境界,舍本取末,确是弟子心浮气躁了,谢过师父点拨。”

    论口才和急智,仙尉道长在大骊京城,都差点能够骗过陈平安。

    这个徒弟当真不差!随便扯几句,弟子就能想到一些师父自己都想不到的道理。

    仙尉拍了拍林飞经的肩膀,“道法自然,要以无为心行有为事,要于有为事上磨砺无为心,只要心平气和,稳当修道,天道酬勤,自然守得云开见月明。”

    林飞经似有所悟,再次与师父稽首谢过这番值得自己反复咀嚼的金玉良言。

    仙尉绷着脸,摆着师父的谱,实则松了口气,终于把林飞经这老小子打发回去了。

    收了徒弟的仙尉毕竟心虚,始终不敢与山主主动提这件事。仙尉甚至反复叮嘱小米粒,不着急与陈山主说这个事,等到时机合适了,他自己会与陈山主禀报此事。

    只不过道士仙尉的心虚所在,不是那个封山不待客、收徒需慎重的规矩,而是自己一时兴起的举动,担心在陈山主那边落个误人子弟的看法,可别收了个徒弟,就丢了看门人的这口铁饭碗,害得他重操旧业,师徒俩一起去跑江湖混饭吃。

    亏得只是个平时就以道友相称的不记名弟子,不然仙尉就真要劝说林飞经赶紧回乡看看了。

    名义上是仙尉见林飞经慕道心切,就勉强收他为弟子。至于事实真相嘛,在仙尉看来,林飞经出身世族,好歹是个中五境练气士,小有积蓄,家底不薄。

    仙尉是个老江湖,先前三言两语,就把林飞经的底细给摸清楚了,比如看似扯闲天,道友去过几座仙家渡口啊,坐过几条仙家渡船啊。也就是如今不必为了坑蒙拐骗了,不然仙尉道长都可以让林飞经有钱北游,没钱回乡。

    就像陈平安的那句评价,可谓一语中的。

    不是清白人家,也不会被仙尉道长坑骗。

    林飞经突然停步问道:“仙尉道长,这位是?”

    山道台阶那边走下一个青衫长褂的男子,头别玉簪,气态温和。

    仙尉转头一看,顿时头大如簸箕,山主怎么下山来了?!

    幸好林飞经机灵,没有喊自己师父。

    陈平安笑道:“我叫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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