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别扭。否则心里边难免犯嘀咕,自个儿难道能有今日的成绩,还是要靠祖上谁谁谁么,这不就跟武夫一样,纯

    粹武夫,不纯粹了似的。对吧,师父?”陈平安轻声道:“可要说自己的徒弟,突然多出一双爹娘,而且他们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女儿,并非因为各种市侩、势利的缘由主动舍弃她,久别重逢,历尽辛苦,终于再次认亲,那我觉得也是不差的。天地间,我的徒弟好似凭空多出两个真心喜爱她的人,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开心,我会感到很高兴。因为我觉

    得如今的裴钱,当得起和接得住任何的幸运和幸福。”

    裴钱低着头嗑瓜子,红了眼睛。

    陈平安喃喃道:“好像唯一不得劲的,还是关于你真实身份的那份大道根脚,是‘她’的心魔,想要破境就必须斩却的恶。”“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我那么珍重、爱惜的徒弟裴钱,一天一天变得那么懂事的小黑炭,怎么就成了别人眼中连鸡肋都不如的必须舍弃之物。可这是修道之人,万年以来,都是如此的山上道理。所以我也知道这种事,确实根本怪不得谁,所以就只好有些生闷气。就算先生不与你说起此事,你今天不来夜航船,我也会去桐

    叶洲,与你原原本本讲清楚此事,师父会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但是肯定更会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

    裴钱听到这里,说道:“一直以来师父都是这么做的。”

    她有一本书,珍藏至今,连暖树姐姐和小米粒都没有见过。

    大白鹅说过,天底下喜欢讲道理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种是希望让世道好过。

    裴钱说道:“师父,我说句真心话,你听了可别生气。”陈平安心情好转,笑道:“一来,师父不舍得生气。再者,师父很早就跟你说过,只要是跟我说实话,哪怕没什么道理,说的是个错事,都不用担心,师父肯定会

    认认真真听你说话,想要知道你的真实感受。师父不是自夸,不敢说自己永远心态平和,还真就从来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而且从来不骗你。”裴钱咧嘴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如此最好,是他们当年那个宝贝闺女视若大道之敌的纯粹恶念,好得很嘞。否则我就真要头疼了,如今嘛,认亲我也认,哪怕别别扭扭,该喊爹娘就喊爹娘,该尽孝就尽孝,这都不算个啥。认得师父之前,小时候三天饿九顿的,肚子空空,饥肠辘辘,饿得肝肠打结好似要要把肚皮吃了,

    那才叫难熬。所以师父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心结,更不用担心这是裴钱在人生路上遇到的、绕不开的……书简湖。”

    陈平安闷闷道:“怎么可能不担心。”裴钱眼神明亮,“师父,事先说好,可要说让我心里边,如何像山下子女那般,与他们如何热络心生亲近,我做不到,至少现在是,至于以后会如何,将来是怎样

    ,今天的裴钱,不与明天的裴钱作任何保证。”

    陈平安点点头,“没问题。”

    裴钱也跟着心情开朗起来,“哈,又连累师父了,果然是个赔钱货。”

    陈平安故作轻松,笑道:“些许损耗,不值一提。山上幽居修道,过于顺遂也不好。”

    先生怎么连这种事都跟裴钱说。

    陈平安又摸出些瓜子,分给裴钱,继续说道:“接下来的话,是师父跟长大了的裴钱必须要讲的事情。”

    裴钱停下嗑瓜子,沉声道:“师父请说。”陈平安缓缓说道:“首先,他们没有保护好你一次,任他们有万千理由,事实就是事实。我当然愿意相信这一次,他们可以做得更好,但是难免心中存疑。我绝不

    可能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们,那是对你的不负责,我不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有些错误,可以改正,但是有些错误,是没有改错机会的。”“其次,师父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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