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恭俭,待人有礼数,出门在外,眼中可见满大街的圣人,人人身上皆有佛性,虽然出身贫寒,却有大智慧,有悲悯心。”

    老秀才满脸喜悦,笑得合不拢嘴,却仍是摆摆手,“哪里哪里,没有前辈说得那么好,毕竟还是个年轻人,以后会更好。”

    眼前“老妪”,只是一副寄居的皮囊,宛如一座俗世的客栈,至于她的真实身份,就有点曲折复杂了。有点类似陈清流、郑居中这对师徒之于那个骑龙巷的目盲老道士。她其中一个相对浅显的身份,是那骊珠洞天的扶龙士老祖之一,也是昔年某位龙女的教习嬷嬷,更早一些,她还算是文庙的自家人,三千年之前的养龙士正统主脉,身份正是儒家礼官之一。

    所以当初陆沉在小镇摆摊,被刘羡阳掀翻了算命摊子,是有一条潜在脉络因果线的。

    整个宝瓶洲,龙气最盛之地,之前是骊珠洞天,如今当然是大骊京城了。

    老妪一本正色道:“下下人有上上智。”

    老秀才收敛笑意,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前辈比封姨的眼光更好几分。”

    老妪摇头道:“要说眼光,我们皆不如齐静春远矣。”

    老秀才犹豫了一下,揪须唏嘘道:“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言下之意,是当年陆沉乘舟出海,依旧未能寻见一处心安之所,最终为了追求心中大道,离乡去往青冥天下,成为道祖三弟子,无波是古井,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虽说显得违心且无情,其实并不曾违背心中大道。

    老妪笑了笑,“陆沉当年在骊珠洞天摆摊多年,既是为他的大师兄护道一程,又是压胜齐静春的最后一记无理手,明明是仇人,文圣为何还要为此人辩解什么?”

    老秀才摇头说道:“一码归一码,恩怨分明大丈夫。”

    花棚那边。

    老车夫晃着只剩下小半酒水的酒坛,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封姨笑道:“这就叫报应不爽,站好挨揍就是了,何必学娘们娇弱状。”

    老车夫无奈道:“是谁说的,跟谁不对付,都不要跟老秀才和郑居中,火龙真人这三人结仇。”

    一个吵架太厉害,一个脑子太好,一个山上朋友太多。

    在老车夫悻悻然离开火神庙后,老妪步履蹒跚,来到花棚这边。

    封姨啧啧说道:“太久没有切身领教一位文庙圣人的不怒自威了,所幸只是虚惊一场。”

    后世各司的新晋补缺神灵也好,山上的谱牒修士与山泽野修也罢,至多与书院山长有些交集,其实对于文庙的陪祀圣贤,是不太了解的,在三千年之前,以及与八千年之前,存在着两道界线明显的分水岭,那些陪祀圣贤的形象,在世人心中越来越淡化,甚至是淡忘了。

    老妪捋了捋鬓角发丝,笑着点头。

    封姨喝着酒,自言自语道:“为月忧云,为书忧蠹虫,为学问忧薪火,为百花忧风雨,为世道坎坷忧不平,为才子佳人忧命薄,为圣贤豪杰忧饮者寂寞,真是第一等菩萨心肠。”

    老妪呢喃道:“花实互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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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跳下马车,走向小巷,捧着一对粉彩花鸟书画筒,卷轴不下二十支。

    刘袈笑骂道:“你小子搬家呢?”

    小赵的字画,啥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还是说自己的破例赏脸讨要字画,把小赵给受宠若惊到了这个份上?

    赵端明到了小巷那边,进入白玉道场,将两支书画筒往地上那么一杵,然后小声说道:“师父,好像我爷爷,早就晓得是谁要字画了。”

    刘袈提起一支卷轴,笑呵呵道:“也正常,你爷爷打小就猴精猴精的,瘦得就像只剩下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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