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还在喝水晒太阳,傍晚却突然死亡。

    当天晚上季邺岷被带去调查,他则在老先生的帮助下被连夜送往南方,当时的季邺南在建设监察队工作,那会儿他的领导,是郝东升。最开始的俩月他伤心过度,因本不是开朗的人,什么情绪都闷在心里,郝东升自知他的身份,加上接他之前老先生特意嘱咐过,因此对他格外照顾,下班带他吃饭,认识各种人,还给他介绍女朋友,周末邀他出去玩,那里山清水秀,景色撩人,可他却总是兴趣缺缺。郝东升自以为已仁至义尽,见他这态度便有点儿不高兴,但转念一想,人刚失去父亲,又本是一大少爷,什么好玩的地方没去过,没兴趣大概也属正常,因此便安下心来。

    其实当时的他除了为这事儿难过,还有一桩事儿便是温渺。自从那姑娘一点点蹦进他的心里,他的世界便被未来各种充斥,他连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都计划好了,临走那天他本意是接了温渺再带她回家给温如泉道歉,俩人既然在一起,未来老丈人可不能得罪。可事发突然,搞得他措手不及,连句道别都没机会说出口。

    去了南方后他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本清晰的未来突然变得渺茫,他有点儿不知所措,不知该从何做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温渺身边。等到心绪平静,想要和她联系,却又被一晴天霹雳打断了这想法。

    郝东升在一次醉酒后告诉他,说尸检报告已出来,季渊的死是因为注射过量肾上腺素引起了心脏麻痹。他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听郝东升接着又说:“老先生已查到线索,下手的人是抗战时期的文书兵,现在七十好几了,曾在什么博物馆担任馆长一职,对了,那人叫做温如泉。”

    时隔几年,季邺南已经不太能记清后来的郝东升又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那天之后,只要一想起温渺,便会神经紧绷,背脊发凉,那感觉怎么也忽略不掉,而已经忽略掉的,是隐藏在跳动心脏后的入骨疼痛。彼时他年纪小,能力有限,对这事儿也只是听说,他无从调查,更不想调查。他也想过放弃,可等到再回去时,自以为冰封完整的心在见到她的一刹那瞬间瓦解,从那之后,他的心不再完整,甚至在梦里都能看到缺角的心脏在汩汩流血。

    可是怎么办,谁叫他痛到心脏麻痹都不想放弃。回京之后,他和郝东升约法三章,任何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不能提,那时的郝东升已对他十分佩服,当即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其实郝东升是无心参与的,甚至后来他认识温渺,却也没把她和温如泉联系起来,即便略有疑惑,他也会被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这种概念给打发掉。

    老先生动向诡异,季邺南一直不太相信他,于是单独寻找杀父证据,不仅为了还季渊清白,还想竭力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可即便他找千万种方法绕开温如泉这个雷区,却不能忽略郝东升当年说过的话。

    那时候季邺南才明白,温渺总说他是她的劫数,一旦触碰,所有的原则和底线全线坍塌,其实温渺错了,她才是他季邺南这一生都躲不过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