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迫地离开。

    温渺爱季邺南,却也恨他,恨他对自己的了如指掌,恨他自以为是的笃定,可偏偏他确定的事儿又都是对的,就好比他能全身而退不在乎秦钦和她单独相处,是因为他知道她并不爱秦钦。

    她讨厌这种被动,季邺南像是她的魔障,一生都解不掉的魔障。她想起前儿倪翼说她和秦钦不可能在一起,因为她忘不了季邺南,当时她气急败坏,口口声声说已经爱上了秦钦。

    倪翼却说:“拉倒吧,是谁成天茶不思饭不想,没事儿搁小屋里偷看人照片,都想成这样了,还装呢。”

    她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儿跳起来揍人:“倪翼你小人,你有偷窥癖吧,成天不着家,一回来就偷窥别人。”

    倪翼眼也不眨:“你别转移话题,人活在这世上,骗谁也不要骗自己。”

    就这样,只轻轻松松一句话,她便像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有时候温渺怀疑自己老了,她想尽办法靠近秦钦,就像当初靠近季邺南一样,可行为靠近了,心却跟不上。她也怀疑过是因为秦钦不如季邺南性格冷淡,激不起她的兴趣,可事实上秦钦也像季邺南一样,和他接触时,总能感觉到距离,不同的是,她再也没有心思去缩短和别人之间的距离。

    这之后,季邺南的确忙起来,他先在光明桥附近找了一地儿,把老太太秘密转移过去,怀柔的房子却不动声色继续租着,接着他又请几个做生意的老板吃饭,那几位老板生意不小,均在教育机构投资股份,请他们吃饭的目的,是说服几人撤资。撤资这事儿和玉渊潭的老先生秦孝沾了些关系,老先生近年侧重搞教育,在这一块花了心思,也费了不少血本。

    季邺南把矛头转向他,并不单因郝东升死前攥在手里的那个秦字,当初葬礼之后,他亲自去了郝东升的办公室,在一堆报票的夹层中找到了近半年经他手的关于秦孝的每一项财务支出,很多账目记得不是特别明确,唯独一项很清楚写着:三环东南面拆迁地以每平2万转给某贸易集团,五百平共计1000万。

    那地儿市价远不止每平2万,这老家伙居然以如此低的价格转出去,和面上传的经正规手续承包出去的价格完全不统一。私人收受贿赂,再以低于平均水平价格转让土地这种事儿在贪官这个圈子很常见,几乎成了捞钱的必备过程。

    季邺南几乎能猜中郝东升留着这些证据的目的,近半年他倒戈到自己这边,时不时话里有话提醒他几句,比如他忽然某一天提出,要帮他寻找杀父的证据,那时候季邺南没在意,更没想到他连谁是凶手都没查到,郝东升却提出要直接寻找证据,他还在他面前说说什么人心不可测,最想感激的人极有可能是伤害自己最多的人,再比如车祸发生的前几天,郝东升打电话说回去后告诉他一天大的秘密,还说他找到了季渊死亡的真相,以及掌握在手的大量证据。后来车祸发生,他身边却没留下任何资料,只余攥在手心的半张纸屑。

    根据这情况季邺南自然已猜得不离十,他当下的感受远不能用痛恨来形容,他追随多年感激多年的老先生居然极有可能是杀父仇人,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又觉得这世界太荒唐,那感觉太错综复杂。而对于郝东升来说,背叛秦孝时他早想到了生死,所以留了心眼儿,把他这些罪证纪录下来。

    季邺南不动声色,暗中调查,并且因此第二次找上季邺岷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