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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渺坐在地上,裙尾璀璨的水钻像星星跌落一地,她蜷着腿,纤细的脚踝紧贴米色瓷砖,从身体到心灵,感受彻骨的寒意。身前挡了遮光帘,身后是整排样式各异的礼服,她像被围困在不见底的深渊,只余那道若隐若现的缝隙,透进来的光很明亮,又像带了温度,灼痛她的眼。

    季邺南坐在白色皮沙发,身后是面棱镜墙,分割的画面照着他的背影,也照出对面瓷瓶里的百合花。他穿着深色西服,簇新的皮鞋,身体前倾,一手扶额按压着太阳穴,眉头紧皱像陷入极度困境。

    走道忽然传来小高跟的脆响,三米外的小姑娘拎着镶满水钻的高跟鞋,小跑步靠近她:“温小姐,你摔倒了吗?”

    待那姑娘跑到跟前将她扶起,五米外的沙发也传来动静,只听噔噔几声皮鞋作响,挡在眼前的遮光帘被唰一声拉开,温渺下意识抬手挡脸,却被季邺南伸手从地上扶起,她这一抬胳膊,便露出满是泪痕的脸。

    他似怔了怔,握着她胳膊的手当下一紧,问:“你怎么了?”

    她止不住泪水,哽咽得喉咙发疼,嘟囔着说:“摔了一跤。”

    季邺南扶她到沙发坐下,又掰开胳膊仔细检查,接着蹲□去看她的脚:“想什么呢,这么不小心,摔哪了我看看。”

    左右却检查不出问题,那店员不好意思地圆场:“我们这设计不太合理,室内弄了好几层台阶,地又太滑,真对不起,您看哪儿不舒服,咱去医院看看成吗?”

    温渺摇头:“哪儿也没摔着。”

    “那你哭成这样?”季邺南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替她抹了泪,轻言细语道,“怎么了,这段儿太累了是不是?”

    她不说话,听他声音柔如沙,顷刻间泪水又翻涌而出。季邺南笑着把她抱进怀里:“看你这心眼小的,问问还不成了?”

    她趴在他肩上哭,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好半天才抽抽搭搭道:“季邺南,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对吗?”

    他拍着她的背,虽疲惫至极,却弯了弯嘴角,伏在她耳边说:“当然了,你戒指都戴了,这辈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这么爱折腾,又不懂事儿,还小孩儿气,我要不看着你,怎么能放心?”

    店里那小姑娘穿着工装伫立一旁,满眼艳羡地瞧着他们,季邺南抱温渺在怀里摇了摇,随后扶她起来:“别老坐着,地上凉。”

    这么一茬儿过去,礼服最终仍然待定,温渺情绪不佳,季邺南不想敷衍了事,便和店里说好改天再来,于是载着温渺回去。

    天气早已暖和,今日阳光尤为强烈,更有甚者穿着短袖溜达。温渺坐在副驾驶,脊梁却浸出阵阵寒意,她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肩胛骨紧绷至极限,她此刻很想去医院看看温如泉,却迟迟不敢开口,她十分恐惧,她害怕内心深处的推测变为无法挽回的现实。

    且不说她震惊于秦孝派温如泉杀害季渊的事实,她根本来不及消化温如泉的残暴,以及与之有关的一切过往。若只如此,她定会伤心难过,为她对季邺南的种种误会,为她深爱的季邺南遭受如此大的伤害。原来他每每在她提及温如泉时,总是躲闪回避是因为这,原来他找大夫出药钱,却从不踏进病房门一步去看看温如泉,是因为这。

    可是,方才在婚纱店里季邺南的手势,她太熟悉。从很久以前开始,但凡老钟拿不定主意的事儿都会请示季邺南,他要么一口应允,要么果断否决,若是遇上他也为难的,他都会略显烦躁地挥挥手,虽不说出口,那意思却是叫老钟看着办。

    老钟跟随季渊大半辈子,感情深厚如亲兄弟,就方才那短暂的一瞬,他已怒发冲冠,扬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季邺南已表明态度要他看着办,除了那唯一的选择,他还会怎么办?

    人说晴天霹雳大概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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