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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头的冬天是温暖的。

    安静觉得在包头的这一冬天是温暖的,再没有刚来时的孤独,寂寞和焦躁。因为女儿听话了许多,学习也进入了十多年来最好的状态。可是,高三的学生和家长们心中都压着一座山,背上了一个无形的十字架。

    女儿每天六点起床,安静五点钟就睡不着了。等女儿起床后,安静给女儿热一盒牛奶用食品袋包着放在书包的左侧,再给女儿到一杯热水放在书包的右侧,然后再给女儿十块钱。这样,女儿洗漱完背着书包拿上钱去学校了。安静目送女儿下楼,总要说一句:“买上早点,吃好!”女儿总是不耐烦地回答:“知道了”。

    送女儿走后,安静自己洗漱收拾家,然后吃早点,九点钟准时去公园。这时的公园是沸腾的,旭日东升,阳光普照,晨练的人们都沐浴在橘红色的朝霞里,散步、奔跑、打太极拳、跳民族舞、做健身操。七八十岁鹤发童颜的老头舒缓自如地练太极拳,六七十岁的大妈们舞姿优美地跳民族舞,男女老少庞大的队伍在做健身操。让安静欣慰的是包头人每天做健身操做的是“魅力集宁”,有时是“魅力佳木斯”。安静不喜欢沉闷地跟着人们去散步,也不喜欢做健身操。她每天径直来到公园环形走道中间的广场,跟着跳民族舞的大妈们跳一个又一个民族舞。云南傣族的,广西壮族的,新疆维吾尔族的,内蒙古蒙古族的,不管哪一个民族的舞蹈都是美的,不管哪一个舞曲多数是歌唱爱情的。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温芳仍然每天径直去公园东面跳交谊舞,她不喜欢跳民族舞,更不喜欢单调沉闷的散步。安静在和丈夫两地生活的日子里不敢去跳交谊舞,一来是怕丈夫知道不高兴,二来不敢和男人以跳交谊舞的方式每天近距离接触,她怕日久生情。包头只是她和女儿生命过程中的一个驿站,她和女儿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她只想浅浅地接触,然后轻轻地离开。

    安静每天早晨从九点跳到十点半,跳舞的大妈们才各自解散。拿着音箱领舞的是一个七十五六岁的老太太,满头银发,舞姿优美,引人注目,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她是一机厂的退休干部。另外两个领舞的,一个是一机二中的退休教师,另一个是包四中的退休教师。教师总是认真的,善于学习的,她们从网上学到一个又一个新舞,不厌其烦地手把手地教人们。还有一个领舞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小巧玲珑的少妇,她是四子王旗一中的教师,也是来陪读的,她儿子也是高三。

    跳完舞,出一身汗,安静感到血液在血管里奔腾,连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活跃的。然后从公园北门走出去,来到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菜市场买水果、蔬菜和肉类。有目的地采购完,每天花四五十块钱,然后沿着互助道向南走回去。跨过互助道和文化路的十字路口,向南进入自由路七号街坊二栋另外隔出的一个小院就进入了小区。小区内那个半身不遂的老头又在捡废品,也捡纸烟头。

    安静赶快回家做饭。陪读的女人们三年陪读下来,个个成了厨师,人人从别人那里或者菜谱上学了几十种菜肴的做法,也学了几十种主食的烹饪方法,她们都想让孩子更有胃口,吃着香甜,又有营养价值。安静常做的菜有:鱼香肉丝、京酱肉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素炒三鲜、素炒西兰花、西芹木耳、香菇油菜、蒜苔木耳炒肉、干炸里脊、西葫芦炒虾仁、可乐鸡翅、酸菜鱼、香辣土豆丝,还有孩子们爱吃的烫菜、米线、麻辣烫。主食常常是:米饭、馒头、花卷、包子、饺子、烧麦、素合子、葱油饼、鸡蛋饼、焖面、炒饼等等。

    下午,安静给女儿倒一杯水,拿一个酸牛奶或者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目送女儿下楼。安静可以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一下午书。

    晚饭七点钟准时开,比中午简单一点儿,常常是面条、烙饼熬粥、一个小菜。边吃饭边和女儿谈谈心,聊聊天,然后女儿去学校散步半小时,八点钟上夜自习。安静收拾好八点钟准时去东风公园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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