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对付吏部侍郎,他可算是放足了不下五年的长线。而钟老头做事滴水不漏,愣是让东厂抓不住关键的把柄。

    冷青堂决定收线,他等不及了。于是为了凑证,他把自己藏在暗处的能耐用上了。

    “的确,是本督诬陷了钟大人……”

    倏地话锋转变,冷青堂不想再和这个苟延残喘之人继续打哑谜。

    可钟大人一听这话急了,立刻变成炸了毛的老公鸡,竭尽全力向冷青堂这边扑腾,一双被绑在铁柱上的手脚猛烈乱刨乱蹬,那股子出奇惊人的邪门力气不禁让冷青堂开始怀疑,这人莫不是受了太多的刑罚,身体抵不住的回光之兆?

    “冷青堂,你个阉狗果然有手段!居然伪造公文来诬陷朝廷命官啊——”

    “放肆!”

    这钟老头一口一个“阉賊”、“阉狗”骂的实在不堪入耳,旁边的狱卒立时挥臂,刚要甩鞭子被千户程万里几步上前,一把夺了去。

    “他妈的老贼!我让你骂!让你再骂——”

    程万里下力抡了几鞭子,钟老头被抽的“嗷嗷”乱叫,伤痕累累的枯朽身躯上血花四溢。

    “诬告……你也尝到这滋味不好受了?”

    冷青堂终于从黑暗之中慢悠悠的站起来,步履从容的走到铁门那处的炉火旁。

    “那么十年前,因钟大人上书谗言而被逼死的郑国公和前任东厂督主,他们受刑时的心情,又该如何呢?”

    森寒话毕,他微微侧转阴气戾戾却俊美无暇的脸,鸷毒的目光投向徒然失口不语的老者。

    姓钟的老头半张着嘴,惊恐愕错的眼神紧盯在冷青堂的面容,伫止不动。

    郑国公,大羿国的封疆大吏,曾经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一生中唯一一次失败,却成为全族遭受灭门悲剧的起源。

    “你……”

    钟大人憋了口气,苍老的面容上写尽了无以名状的恐惧与无措。

    冷青堂不过是一介宦官,何来的胆量,居然敢伪造公文证据,蓄意陷害朝廷命官。

    而且,为什么,他居然提起十年的那件事?

    钟大人只觉整个牢房的气息在瞬间凝结了,明明烧着热气腾腾的火炉,可这四壁严密的空间温度却在此刻骤降,变得比冰窖还要冷上三分。

    安静一刻,钟大人颤栗无度的声音再度于牢房内无力的响起:

    “你,冷青堂……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冷青堂傲然清笑,朗朗之声中透着刺骨的寒凉在阴郁无边的牢房里久久回荡。

    “二十三年前、白水关……大人可还记得?”

    他咬牙饮恨,一字一句说完,终于转过整张脸,正对铁架上的血人。

    俊逸卓绝的五官渗透出浑然天成的贵胄气息,神韵清凛,却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摄人气场。

    此刻,彤彤跳动的火光染红了他的两眼,眸光猩亮矍铄,使他看上去仿若一头触到逆鳞、即将爆发狂性的猛兽——

    “大人自说为官三十载,算来也曾侍奉过大羿先皇!受君恩许君命,因何做出背叛倒戈、斩尽杀绝的恶事?!”

    铿锵落地的质问如雷贯耳,老者猛然屏住呼吸,眯起昏花的老眼极仔细的打量对面无俦华美的容颜……

    难道——

    骤然想到了什么!

    “不!不可能!不会……”钟大人似乎收了极度惊吓,频频摇头,仿若自语。

    冷青堂目光转移,盯着面前的炉火,冰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只要你……把二十三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写出来,认字画押,本督……可放过你一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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