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臂纤纤、楚腰盈盈,广袖轻舒便见一截皓腕如凝脂白玉,其上那对油绿细条镯子交相缠绕,反倒衬得那只手腕更加不盈一握。

    游廊内一时陷入沉寂,顾云瑶眸色幽幽,那对莹莹水眸倒影了两侧宫灯的火光,恍是为她年轻好看的面容染上一层冷淡疏离的颜色。

    闵刑氏这刻心头微颤,也觉刚刚的行为显得冒失了,忙将双手侧拢低头福身,深作拜礼后,颔首细声祈求道:

    “娘娘恕罪,恳请娘娘屏退左右,随臣妾入游廊细谈一事。”

    顾云瑶凉薄的扬起娥眉,勾唇似是一抹嗤笑,漫声说道:

    “不必了,颂琴乃本宫的掌事宫女,说来不算外人,夫人有何事要事不妨直言,不必遮遮掩掩的故作神秘。”

    一番话怼伤了闵刑氏儒软的心房,她即刻心生委屈,丰润的嘴唇半张,颤颤巍巍的几多话语想要出口,却是争先恐后的一时无头绪,最终塞满了咽喉。

    “珠儿……你早已认出娘了对吗?你还在怪娘当年狠心,是不是?”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闵刑氏以袖遮面,抽抽搭搭起来。

    顾云瑶瞬间眼底积红,一双明眸波光粼粼,内里水汽更浓。

    沉默须臾,脸色猛然转变,顾云瑶两手握拳,言之凿凿:

    “是啊,十二年来我一直都在恨你!若非你当年只顾幼弟,怎会将我狠心丢给乳娘,自己则带他随侍卫护佑,先行逃离?

    乳娘为我能够活命,将我匿于树洞,以自身为饵引开马匪,最终惨被马匪侮辱至死。

    若非是你,我又如何会落入东厂手中被带到贡院抚养?又怎会被送入这四方红墙里,终日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等死?!

    从那时起,本宫便最恨被人利用,可偏偏就被锁在这宫里头,逃不开被利用、被摆布的噩运!如此,你认为本宫还会再叫你一声‘娘亲’,如此,你又有何颜面站在本宫面前——”

    这十二年来,顾云瑶一直都在怨恨自己命运不济,在被送入皇宫的那刻开始,也狠毒了冷青堂。

    直到今时今日,当她亲眼见到当初抛弃自己与乳娘的仇人时,才发现这些年来一手造成她的悲剧、令她最痛恨的人,合该是眼前这心肠歹毒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