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乖觉,在朕面前无抵顺从,背后的小算盘却打得精明。你到底在盘剥些什么,别以为朕不知!”

    冷青堂内心一颤,急急撩动蟒袍跪倒在地,俯首道:

    “微臣惶恐,微臣做事有何不周之处,还望皇上宽宥。”

    “哼,朕问你,你是否与储秀宫私下结盟,想要推举七皇子为太子?”

    冷青堂霎时面色微白,惶惶匐身解释:

    “皇上明鉴,臣万死也不敢横生此诛心的念头。”

    “你不敢?”

    璟孝皇帝眸色血红,冷厉扬声一记,怒斥道:

    “你不敢?彼时朕带闵氏夫妻游园,屠暮雪随即落入河中,难道不是为协助许妃陷害瑾婕妤而为?屠暮雪是你的人,你身为东厂提督自然知晓前朝后宫同气连枝却要协助嫔妃争宠,挑得后宫人仰马翻、鸡犬不宁的又是为何?!”

    帝君越说越气,话到最后直接化作沉吟嘶吼,在头上滚雷的不息伴奏下,倾啸而出:

    “你以为朕不知民间都在传些什么,你以为朕真到了眼昏耳聋、听不见也看不见,便由得你来取代朕,在宫外做你的‘立皇帝’——”

    “皇上,臣惶恐,臣从未有过此等不忠之心,垦请皇上明鉴。”

    冷青堂接连叩头,在他卑微惊恐的外表之下,却暗藏着一颗仇恨之心。

    伴君如伴虎,帝君性情多疑无常,又经万玉瑶的毒计挑拨,便轻易的抹去了对冷青堂、对东厂的全部信任。

    好,今日的忍耐,只为他日的爆发,终有一天我会向你亲手讨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聆听掷地有声的撞响,帝君眸光精亮,好像两簇火星冉冉不灭,一刻,不屑的笑:

    “既然你在宫外甚得民心,索性再不必到宫里来了,春宴之前未得传召不得再靠近宫门一步,滚出去!”

    “是,微臣告退。”

    冷青堂起立,转身之际,绝俊的脸上,一寸阴影霎时凶戾。

    走出勤明殿看到顾云汐,冷青堂淡然一句:

    “天亮了,咱回东厂吧。”

    顾云汐依旧魂不守舍,容色无悲无喜,只管跟着督主一路走。

    还没走出百米,他们遇到柳秉笔带领两名手下来迎督主,他们都知昨夜宫里出事了。

    冷青堂吩咐他到司礼监派来马车,与顾云汐乘坐着回到东厂。

    一进正厅,程千户与挡头们都在,俱是得了线人报信,知晓宫里头裕主子落胎之事。

    晴儿被神情恍惚的顾云汐吓了一跳,立刻凑过来摇晃她的身体,口中不停呼唤。

    冷青堂走过去,眸底猩红,隐忍着一腔悲愤,轻声细语道:

    “丫头,我知你此时心里很不好受,我们已经出宫了,这里是东厂,你可以放声哭出来,没关系。”

    顾云汐细眉动动,泠泠水目望向地面,轻启唇瓣凄声问:

    “督主,为何姐姐的孩子没了,他们为何说是许妃陷害了姐姐……为何好人,终是不得好报……”

    泪水夺眶而出,顾云汐抽抽哒哒哭泣着,再次控诉了一番,引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冷青堂眼目湿热,再顾不得其他,瞬间展臂拥她入怀用力的抱紧,颤声呢喃:

    “你尽情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得多。”

    女孩的头深深埋进督主的胸膛,“哇”的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