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急急转目,大步的奔走过去。

    “夫人!”

    “母亲。”

    闵刑氏微微挪动身躯,立时五脏六腑似被无数道利刃穿插,绞痛不止,一口乌血涌出口鼻。

    “母亲!”

    闵俊失声,趴在床头痛哭。

    闵刑氏眸光已经溃不成形,艰难的转了转头,寒凉僵硬的五指徐徐伸出,颤栗着够向儿子:

    “俊儿莫哭,到外面去,娘有话与你父讲。”

    闵俊不敢违抗,起身抹着眼睛蹭到门口,迈出门槛之时又回头看了看卧床的女人,顿然洒下一把把热泪。

    待他出屋,闵瑞再也无法隐忍情绪,扑到榻前埋首呜咽起来。

    此番奉皇命修筑望仙台、亲率八万水师征南获得大捷,他自认对朝廷呕心沥血、忠心不二。

    不成想到头来换回的非但不是封赏,反而是夺他全家性命的毒药!

    闵瑞满心不甘,热辣辣的眼泪肆意溢出眼眶,悲哀而愤怒的流淌着。

    “王爷,可否扶妾身起来……”

    女人尽全力集中涣散模糊的目光,直直的盯向丈夫,颤栗的双手碰触到他湿漉漉的脸庞,随即挽起一抹笑靥,像是在宽慰他的哀伤。

    闵瑞抬头抹了把脸,依话照坐,捞起女人虚弱的身躯,让她背靠他的胸膛。

    “夫人……”

    他本想和她说些什么,声音才出咽喉,就已经哽得不成样子了。

    女人撑着一口气,持着轻柔苍白的微笑:

    “王爷,莫要难过。妾身十六岁被王爷的花轿抬入闵府,又蒙王爷恩宠,与妾身相敬如宾。您贵为朝廷一品公却未曾纳一房妾室,您对妾身的好,妾身铭记在心……”

    闵瑞萋萋阖目,用力摇了摇头:

    “是本王不好,本王戎马半生多让家眷承受颠沛流离之苦。眼下才是稳定,夫人就……”

    男子握住女人冰凉的手,哭得溃不成军。

    “切莫如此……”

    女人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声音好像凝在咽喉而无力倾出,听起来缈如轻烟,随时都有散去的可能:

    “王爷,妾身此生有幸追随王爷心愿足矣,唯有两件憾事抱恨不已。其一,妾身福薄,不能陪伴王爷白首;其二,那年是妾身糊涂,只为保全俊儿便狠心舍弃了珠儿啊!妾身对不起她,若非那场变故,她也许就不会进得深宫,更不会年纪轻轻守寡,纵然晋为太妃也无一男半女傍身。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最最对不起咱们的女儿啊——”

    当年赶往桂平的途中狠心肠撇下亲生女儿的事,至今都是横在女人心头的一枚利刺。每每想起,心房都会被扎得鲜血淋漓,那如同无数虫蚁的啃咬总会让她痛不欲生。

    大限在际,闵刑氏不禁再次面对夫君追心忏悔,嚎啕大哭着又喷出一口老血来。

    男子用帕子为她擦抹干净,内心哀恸更甚,搂紧女人颤栗发冷的身子,表情沉痛而沧桑:

    “本王并不怪你,咱们的女儿业已原谅了你,你何苦还要为难自己?”

    女人陡然反握住男人的手掌,力气大到惊人。

    她与男子四目相对,直愣愣的眼神睇视男人的脸孔寸步不移,目光倏然澄明,分外的夺人。

    闵瑞脊背阵阵发紧,心猛的悬到了嗓子眼。

    他暗自祈祷,这千万别是她的回光返照。

    “王爷…夫君…答应我,万万不可造反、万万不可——”

    一句“夫君”,听得闵瑞心如刀割:

    “原来,俊儿方才的话…夫人全听到了。”

    女人情绪一反常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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