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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汐的马车一路出宫直向西南郊外,过晌午便走进了苍翠的松柏山路。

    远远听得钟鸣悠悠,主持慧蝉大师亲自率沙门弟子在山门前久候相迎。

    禁军只负责把人送到目的地,任务完成,都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念云汐染病,沙弥们用软轿抬了她绕过主殿和几重偏殿,过满月门来到一处别致的小院落。

    主房里床榻、桌椅、立柜与书架一应俱全,陈设质朴精雅。

    北墙设一长条木案,上供香炉佛龛。

    龛中金身观音手持净瓶,宝冠天衣,雍容优美。

    这里就是大羿皇家历代理佛之人清修的禅房,此期间只供云汐避痘休养。

    收拾妥当一切已是日落西山,暮色的苍茫随之沉淀下来,血浸般的染红了半壁天空。

    山区地广人稀,风里少了暑热的潮湿黏_腻,势头有些猛烈。

    云汐为菩萨上过香,跪坐蒲团念着往事如烟如尘,不禁阵阵凄切悲凉袭上心头,胸腔五内憋郁难耐,无以爆发。

    屋外狂风大作,树枝疯狂扑打着窗棂。

    云汐心惊抬眼,却见香炉里檀香冉冉而升,那佛龛中的圣像金面微垂,串串晶莹的液体从菩萨轻眯的眼目中流出来,落地成泪。

    这异象似是观音有灵,为人间疾苦动容,令云汐骇然。

    安置前,蛊笛和慧蝉大师到访。

    云汐感激老和尚相助出宫的恩情,对他福身深拜:

    “小女多谢高僧成全。”

    相隔一道面纱,慧蝉向她看过一眼便垂眸合掌,悲悯的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蝼蚁尚且偷生,娘子为护夫君不惜自戕化煞,身处逆境仍可坚守初心,此种无畏与无我精神实在难得,令老衲敬佩。”

    “大师谬赞。”

    云汐颔首,眉睫蹙起浅浅的愁色:

    “小女是不祥之人,都是因为我,夫君华南赫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大师摆手:

    “娘子不必妄自菲薄,世间事皆有定数,又岂可论娘子一人之过。彼时老衲偶遇九王爷,几番交谈下来感觉他外表虽是癫狂不羁,实则有太多迷惘积于心底。直到显施主来找,老衲才知九王爷的身份便是当年的东厂冷督主。”

    蛊笛许久盯着云汐的脸,忧心忡忡:

    “丫头,你不能再服那药了,既然出宫,我即刻就去接九弟,再将你们尽快送出大羿回到乌丹,去找三王子索罗华。”

    云汐沉声摆头,片刻道:

    “他眼下已然不记得我,又怎会痛快与我一同出逃。”

    蛊笛忿忿咬牙:“怕什么,我先将他打昏,绑来再说!”

    云汐颦眉,坚持己见道:

    “这事若无周密部署,贸然逃走非但不得成功,还会连累更多的人。显哥哥,我想能逃出华南信的势力固然是好,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助夫君想起前事,才是最重要的。”

    ——

    皇宫。

    小喜子收了好处,果是没有失约,趁着阖宫午寝的时辰,将静乐郡主偷偷带出了朔风堂。

    小喜子向女孩得意的炫耀,说他有个朋友在司礼监做随堂,现下当是与对班换值。

    静乐正好能换上他那朋友的官服,冒充太监溜出宫去。

    静乐当然觉得这主意不错,痛快的跟随小喜子赶到司礼监,与随堂小卓子见了面。

    小卓子这月在司礼监半岗,每日寅时来,只值三个时辰。

    小喜子和静乐走入正厅,那小卓子早就把官服换下来了,正一身便装等候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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