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装出谦顺之态,低头诺诺道:

    “儿媳谢过老祖宗。立后倒也不急,眼下云妹妹刚去了,还是先以她的事为重。念在她服侍皇上一场,好好的把人发送了吧。”

    “哀家老了,管不了太多,她的事你看着操办好了。”

    太妃沉怨的瞄她一下,有些怪她不识好歹,只知道一味的迁就帝君。

    抬步登上辇轿,慈宁宫的仪仗扬长而去。

    ……

    突如其来的白丧,令整个宫闱沉寂下来。

    所有的生命、时间,都仿佛在大火灭去的瞬间变得静止不动。

    傍晚,天空灰白。

    一场比起夏季里声势还要壮观的倾盆大雨,直下到掌灯的时辰都未曾收住,不由得人们叹道,这雨来得终究有些晚了。

    勒霜驾驭轻功飘飘然落到妙音阁的东配殿,身形恍似毫无重量感的纸片,静静立在廊下。

    炯然目光穿过窗扇斜开的缝隙,他看到寝阁里烛光幽曳。

    让他为之牵肠挂肚的女孩正坐在床榻上,双手拿着他送的花灯,茫然的睁着晦暗的大眼睛,凄凄切切的念叨着什么。

    “大哥哥,你去哪儿了?你该是没事的吧?

    小时候,我爹娘常说,好人一生平安。你救过我,你是好人,好人绝不会死在坏人手中。

    大哥哥,对不起,莹儿的眼睛看不见了。今后,莹儿再不能亲手点亮这盏花灯,站到高处等待你来。

    莹儿想你了,莹儿多想用这双眼睛,再看看你的脸……”

    勒霜在窗外听得眼目湿红,他转头看看廊外瓢泼的大雨,心中默念:

    莹儿别哭,就快好了。待诸事顺遂,往后我就是你的眼,你的手……

    “谁,谁站在那里?”

    回廊的另一处,慧贵妃惶然注视蓑衣斗笠的勒霜,尖声嚷了句。

    身旁,掌事红景惊慌无主的拔腿要去喊人,被勒霜及时叫住:

    “等等,我是时相四处正寻找的人。”

    摘去斗笠,露出冠玉清俊的容貌。

    “外面是慧娘娘吗?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

    莹儿听到了窗外的动静,好奇提问。

    眼见勒霜竖直了食指贴在唇上,做出“嘘”的手势,慧贵妃顺从的点头,回应窗那头的女孩:

    “哦,没事。莹儿乖,本宫在和尚仪局的人说事呢,你快躺下安置吧。”

    回眸走到勒霜近前,带他远离窗棂,压低了声音:

    “勒公公,你…你没死?!”

    勒霜微微一笑:

    “时相发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奴才怎么舍得去死?”

    “你的消息满灵通嘛,”女人惊得掩口:

    “那么,你今夜突然跑来本宫的妙音阁,想要做什么?”

    勒霜清明的眸底划过一抹精光:

    “奴才主动上门特为协助相爷扳倒月西楼,不过奴才还有个条件……”

    慧贵妃把精美的眸子眯了眯,问得直接了当:

    “什么条件?你讲便是。”

    勒霜冷笑:

    “事成之后,请相爷助奴才成为下任的东厂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