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被人调包,也就是贡院到皇宫那段路上有机会动手。而且,路上监事的内官,必是幕后主使关系密切之人,才有机会得手。不过出事以后我才得知,那内官办完那趟差,没几天就染暴疾,人没了!近期京城里面倒没听说有凶案,那几个贡女兴许还活着。不是被匿起来,便是弄残了送到边防去了,或卖或充当军奴。”

    “找!”

    顾云汐斩钉截铁一句:

    “找出她们!至少先把人证救出来,从她们口中问话。即便人哑了,字总是会写的……”

    “如何找?”

    程万里听得眼前一亮,逐的来了兴趣。不等顾云汐说完,就匆忙打断她,拧眉苦恼道:

    “那些刺客都死了啊!这才是幕后指使者的恶毒之处。他那是蓄意毁证,不给督主翻案的机会!”

    “人虽死了,花名册总会还有!每一曲目,对应吹奏弹舞者,宫里面总会留有记录吧?”

    “没错!”

    程万里立刻茅塞顿开,激动到双掌用力对击一下,黑脸上氤浮的黯然愁云刹那间薄了好几层。

    “你说的曲目花名册,一份在尚工局乐坊,出事后该是被封存了。可按惯例,司礼监总会有备档。”

    顾云汐听后意气风发,心情大悦,将拳头攥紧对程万里道:

    “我想办法与裕昭仪取得联系,让她找到花名册上七名舞姬的名字,抄录送出宫来。

    贡院的姑娘大多数我认得,可让画师按我的描述绘像,再派暗卫秘密寻访。一旦有下落,即刻设法救人回来。”

    程万里歪头思忖后道:

    “眼下东厂被禁军把围,向外带不出一个人来。我倒是可把街面上为数不多的暗卫集结起来,秘密开展搜索。外省也有咱们的缇骑,必要时,也可召回充当人手!”

    “不可!”

    顾云汐抬手反对,目光定定注视千户大人,语气坚决道:

    “朝廷封禁东厂,已是对咱们起了戒心,这时候绝不可集结力量,防止节外生枝。再难再累,也要由我们几人来扛。人多适得其反,仔细落人口实!”

    程万里怔怔与面前十几岁的女孩对视,不觉暗自吃了一惊,矍然钦佩的目光落在顾云汐伤痕未褪的五官上,许久不移。

    她坐在角桌一侧,利落的公子装扮,姿态优雅端庄。此刻正微降视线,沉默中透着十足笃定与自信。

    那一幅沉稳睿智的神情,与自家的督主,确有几分相像。

    程万里由衷赞许,这丫头不愧是爷亲手教出来的人!近一年间,退尽了一身稚气,确是与贡院里那病娇羸弱、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大不一样了。如今不仅魄力十足,举手投足间更显出绝对的勇气与智慧。

    想到那晚皇宫出事后,他在午门外见到她的那刻,她所表现出的坚韧不拔,深深感染了他。

    见她脸色黯然,程万里这时道:

    “云丫头,最近事多,害你受了不少罪,早点歇着吧。”

    “不了,我去厨房为督主做点吃食。过会儿他还要喝药,肚里不能空着。”

    “哎……”

    程万里叹口气,心底微酸,泛起一股从未曾有过的心疼劲:

    “云官儿,让下人去弄吧。身子是自己的,别累坏自己。”

    顾云汐刚刚起身,下一刻的动作就是一顿。水灵灵的眼眸愣愣看向程万里,似乎有感于他对她来之不易的体恤,显出相当的意外。

    程万里察觉到顾云汐脸上种种的疑惑与不解,顿时目光闪躲,黑脸上掺入一层深红颜色,方脸彻底转为个紫黑的大茄子。

    “额……那个,丫头……你程叔是个糙人,性子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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