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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水是一种旅装,而和尚则是个妙人。

    对侧用人江木繁太郎来说,在他年轻时,秀念和尚或许是不愿意交往的人物,但现在嘛,彼此的交情却日渐深厚起来。

    繁太郎出身藩医,但却以儒学闻名,在西洋人多次兵船压境的情况下,身为正统儒学名士的繁太郎,却不得不努力学习西洋技艺,这思想转变之痛苦,不问而知。

    就好比后世学外语一样,如果不是从小学起,那痛苦的滋味谁学谁知道。

    而且更折磨人的是,儒学以道德为主,而洋学以实用为先,这好比后世的淮扬菜大师傅因缘际会当了佛兰西餐厅的主厨,这干啥都感觉满拧啊。

    作为侧用人,大名的谋主,繁太郎要赞画藩政大局,因此不得不对现实妥协,这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是可以睁开眼睛看世界,不行嘛,那就是世界并不美好。

    在幕末大潮中,德川幕府摇摇欲坠,几百年来苦心维持的秩序,也开始分崩离析。

    一切都在变,谁也说不清未来将如何,与时俱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而秀念和尚的出现,则给繁太郎以解脱:

    在困局中挣扎的时候,有人能提前指出一条“明路”来,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而且更妙的是,在思想上,秀念往往能一针见血,儒学和西洋学说的矛盾,再也不能闹腾折磨自己了——不过繁太郎可没发现,“从儒学到新儒学,再往西洋启蒙思想上引导”,秀念是要把他一步步改变了。

    当然,让繁太郎这种吃过见过的老狐狸信服,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不容易的事情才值得做!

    如果说,“继绝世,兴灭国,举逸民”是江木这样的治政者的抱负,那“成宗作祖”就是和尚的至高梦想了——秀念是和尚,这也曾是他的抱负!

    秀念出身江户上野宽永寺,是老住职(主持)的亲传弟子。

    说起来,宽永寺可得了,不但是天台宗在关东的总本山,也是德川家的菩提寺之一,此前有五位公方样过世后被供奉于此。

    宽永寺与德川家的渊源,起始于第一代住职,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 “天海”——天海为德川幕府创始人家康所信重,据说不但为家康出谋划策,还亲自为其奔走调和四方。天海长寿,之后他又服侍了二代、三代幕府将军,都颇受敬重。

    天海因位高权重,且对幕府政局多有影响,因此被民间称作“黑衣宰相”。

    秀念是听着祖师故事长大的,难念对南光坊主非常憧憬,少年意气风发时,也曾想过要得遇明主然后指点江山。

    可命运无常,老住职过世后,其亲传弟子受到打压,秀念自小就因为聪慧被寺里上下看重,哪里受得了这个,于是索性分家——在嘉永四年(1851年),他带了一部分人远走北虾夷地,投奔了少年时的好友、当时的白主代官崛直秀。

    这时候的秀念,其人生偶像已不该是大僧正天海,而是换成了一休禅师——不能指点江山那快意人生也是好的么。

    按秀念的想法,他给直秀雪中送炭——带了上百的移民,加上以往两人的交情,至少在白主他秀念毫无疑问就是“大僧正”,虽说人少点,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

    而且,他还隐隐有个指望,直秀发家过程全都在秀念眼里,万一直秀以后一飞冲天,先当着这潇洒的一休禅师,日后位高权重的南光坊主也未必没有机会。

    当然了,他没指望直秀是家康公,所谓捡到碗里都是菜,小一号远国奉行也是可以的嘛。

    秀念可不知道,直秀早就把他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即使秀念不成,换个和尚或者换几个几十个和尚,直秀也得找到心目中的人选。

    幕末的尊王攘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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