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经克制不住地想要夺回你,我疯狂期望着你看我的时候,能够和从前一样,带着闪亮的光芒。”

    “可是,就算那样又如何呢?你不会再对着我撒娇发脾气,更不会和从前那样。”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让我爱的人全心全意地爱上我,那就放手让你去爱你所爱。”

    “至少,你因为他而绽放的所有光彩,我可以从旁欣赏。”

    “多谢你,在我的心死寂了二十年后遇到你,这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和安慰。”

    “余生,就让我带着从前拥有的那些,好好的去活着吧。”

    韩长风扬唇,这一刻,他就是那个江南小院里,青衫落拓,潇洒不羁的韩先生。

    阿琅垂眸看着桌边的那个杯子,抬手轻轻地推了过去。

    如果世上颜色只有黑或白,世上事只有是与非就好了。

    那么情字什么的,就不会这般扰人了。

    清悦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苒儿,曾经我错过一次,写了那封信。关于顾婉妤的那封,绝非我所为。”

    他惨然一笑,他这辈子,最惨烈的战场,就是在她的面前。

    割心之痛也不为过。

    “我所作的一切,并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也不敢再祈求你的原谅。”

    “索性你的父仇已经得报,只望你往后能够平安顺遂,一生喜乐,我会远远地看着你。”

    韩长风极力地克制住内心的翻涌,眼里布满血丝。

    四肢血液就像失了控,全往心口涌。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张小小的方桌,这是重逢以来,从未有过的近距离。

    人有七情六欲,那些对她的情,哪里真的那么容易被理智客服。

    他的感情依然存在,不曾失去半分,只是不愿意再让她有任何的困扰。

    阿琅猛然地看向他,就见韩长风朝她点点头,

    “我已经和陛下请了旨,以后,我会代替顾叔去做暗探,做陛下的眼睛。陛下已经允准,等到上京地动善后逐步稳妥,我就会离开。”

    这是他对自己的放逐,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有什么不好呢?去走她曾经走过的路,曾经看过的风景……

    韩长风靠在椅子上,微笑望着她,眼里有安然,也有释然。

    还心痛吗?当然也会。

    再痛,也抵不过她的明媚一笑。

    见阿琅一脸的错愕,韩长风笑出声来,这样也好。

    他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今日过来,除去告诉你这些,还想和你说,顾婉妤找到了。”

    “从收到顾婉妤失踪的消息起,我就派人寻找她的踪迹,几经辗转,终于在昨日找到了。”

    阿琅神色沉凝,收拾好刚刚被韩长风带动的心情,问,“她在哪里?”

    韩长风皱眉,仿佛是在回忆什么,

    “就在十四巷,听回报消息的人禀报,听说她如今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犹如鬼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坐在四轮椅上,手脚都没办法动弹,像是瘫了……”

    活着和死没什么区别。

    就在十四巷?这个十四巷,可真是藏龙卧虎呀。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莫过于此了。

    阿琅淡淡的嗯了一声,手指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那一起去看看吧。”阿琅轻声道。

    原本是要去死了的百姓家中看一看的,这会不用了。

    如果顾婉妤是韩贼带回来的,那么他为何会将她安置在十四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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