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她从暗夜中走出,如同一朵盛开在幽夜的昙花,可此时她却如此悲伤,悲伤的……令人心疼。

    “我的妹妹是他的女儿。”

    洛雪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雍檀浑身肌肉仿佛在一瞬间绷紧了,但是那块在心底失去的东西仿佛又回到了他的心中,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想多了,他默默想着。

    “不过我这一身孝服不是为他穿的,而是为了祭我的父母和妹妹。”

    洛雪的眼帘垂下了,声音轻地像是自言自语,却清晰地在雍檀耳边响起,雍檀不做声,只是抚摸着青瓷酒杯温润的杯面。

    “十八年前,我娘本是扬州有名的大家闺秀,姿色过人,颇有才名,而我爹也是名门子弟,掌管盐路,虽官位不高,但前程坦荡,家中原本很是幸福。”

    “可是在我三岁那年,我爹犯了事被斩首,我家族中男子被远配充军,女子皆被充作官妓,那时我尚小,我娘便一直把我带在身边,而她被……诚侯看中,但是诚侯也不曾纳她入府,只是将她安置在扬州一处青楼中视作禁脔。”

    “原初他还常去找我娘,但是红颜本就易老,诚侯又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后来就逐渐不去找我娘了,但那时我娘已经有了身孕。”

    洛雪声音平淡地说着,仿佛讲的是与她毫不相干之人的故事,而不是她记忆中最痛苦的往事。

    “他后来倒是知道了自己多了个女儿,可是身为一国王侯,子嗣众多,哪里会在意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女儿呢。”

    “我与娘和妹妹共同生活,虽然我和妹妹不是一个父亲,但是相亲相爱,我很疼爱她,何况在青楼那种地方,我们也只有相依为命。”

    “我娘开始时还有着些幻想,或许诚侯那天会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过来把我们接出苦海。”

    “后来她身患重疾,过了不久便离世了。”

    “那时我六岁,妹妹刚两岁。”

    洛雪饮了一杯酒,声音平淡地说着。

    “因为娘留下了些钱,加上有个与我娘有些交情的嬷嬷照顾,日子还不算难过,而我因有些修道天赋,被一个修道中人相中,带入门中修行,一去就是十年。”

    “那你的妹妹?”雍檀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年我求师父带她离开,可是师父说门中不养闲人,怎么也不肯带她她一个身无法力的弱女子,还能如何呢?只能在青楼中做个清倌人。”

    “我长到十六岁时看一本秘籍才知道,我那师傅修的是邪门妖法,他本就想养我体内元阴,带成熟时将我炼做鼎炉,然后采阴补阳,化作自身的功法追求成仙。”

    雍檀的心收紧了,他能想到那个女孩得知教养自己的师父真面目如此时心里的绝望,也明白了洛雪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媚意的由来。

    “在他想要采阴补阳的那天晚上,我杀了他。”

    “当时他正在木桶中洗浴,让我为他加水,但是我知道他体内邪功的弱点,在水中下了针对的毒药,把他化在了木桶之中。”

    洛雪的声音总算有了些疲惫,看着远处正在受刑的诚侯,她却突然笑了,雍檀恍惚觉得那朵昙花再次盛开。

    “等我以为逃出了魔爪,回到扬州准备接妹妹出来好好生活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窗外有一阵喝彩,原来是诚侯右臂的肌肉也被剔除了,魏秋官即将对他胸前的血肉下手,人头攒动,叫好声不时响起,却仿佛离酒馆中的二人隔着一个世界般遥远,只有十字架上那个濒临死亡还在受着无穷痛苦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我临走时她还小,我和娘都没告诉她的身世,她只以为与我是同父同母所生,但是后来那嬷嬷临终时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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